寄封書啞謎傳情,
俏冤家仔細思尋。
離多會少憂成病,
線系著十二個時辰。
真心腸那有別人?
茶思飯想懨懨悶。
想得奴懨懨悶,
害得奴骨瘦伶仃。
露丹妙藥難調(diào)性,
斷頭香燒在前生。
鴛鴦?wù)聿坏贸桑?/p>
長吁短嘆奴薄命。
——明·黃文華輯《新增楚歌羅江怨》
這首民歌寫出了一位婦女與情人離別后的相思之情,反映了舊社會婦女得不到愛情的自由幸福,只能“長吁短嘆奴薄命”的社會悲劇。
“寄封書啞謎傳情,俏冤家仔細思尋。”啞謎,指用詞隱晦曲折、轉(zhuǎn)彎抹角,需要經(jīng)揣測猜想才能領(lǐng)悟。俏冤家,對情人愛極的反稱。給自己的情人寫情書,卻不能直截了當(dāng)、痛痛快快地把自己的思想感情表述出來,而要費盡心機采用“啞謎”的手法,需要對方“仔細思尋”才能猜想出來。這種“啞謎傳情”,便把封建社會的愛情不自由,寫得令人悚然危懼。
寫情書尚且要用“啞謎”,至于男女約會,那就更難了。因此“離多會少憂成病,線系著十二個時辰。”與情人分離的時候多,相會的時候少,每天十二個時辰,都像有一條線牽系著人的心一樣,叫人放心不下,這怎么能不使人相思“憂成病”呢?“真心腸那有別人?茶思飯想懨懨悶。”懨懨(yan yan煙煙),形容患病而精神疲乏的樣子。此謂我對你是真心相愛,一心只想著你,以致“想得奴懨懨悶,害得奴骨瘦伶仃,露丹妙藥難調(diào)性。”俗話說,心病還須心藥醫(yī)。她得的是相思病,露丹妙藥自然“難調(diào)性”了。這種“茶思飯想懨懨悶”、 “害得奴骨瘦伶仃”的精神折磨,如同把人放在油鍋里熬煎一樣,實在難以忍受,叫人讀了不能不寄予深切的同情。
“斷頭香燒在前生,鴛鴦?wù)聿坏贸桑L吁短嘆奴薄命。”斷頭香,中途熄滅的香,迷信者謂再燒此香,即為對神佛不敬,將受惡報。《西廂記》一本二折: “若今生難得有情人,是前生燒了斷頭香”。故詩人在這首民歌中也把“鴛鴦?wù)聿怀伞保瑲w咎于是“斷頭香燒在前生”。鴛鴦?wù)恚鞣驄D同枕共眠。 “長吁短嘆奴薄命”,這雖屬宿命論的說法,但是舊時常用“薄命”形容女子的痛苦遭遇,這是在那個黑暗的時代,人們找不到愛情自由幸福的出路的反映。它能夠引起人們的同情,卻不足以激發(fā)人們奮起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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