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傒斯
月出照中園,鄰家猶未眠。
不嫌風露冷,看到樹陰圓。
歐陽南陽是作者的朋友,這是一首唱和之作。
月夜引發人的思念,或思念情人,或思念朋友,或思念妻兒,在中國古典詩詞里,這一類作品非常多,佳句名篇,代不乏人。揭傒斯的這首小詩有什么獨到之處呢?首先,這首詩并不是作者直接抒發自己對親友的思戀,而是作為旁觀者寫別人的思念,這就轉換了視角,頗有創意。其次,這種貌似冷靜的旁觀立場反而造成一種含蓄的意境:一方面,別人的思念之情只能猜測,難盡底蘊;另一方面,又由別人的月夜之思觸發了自己的感觸,這種感情傳達是非常微妙的。因而詩雖短,境界卻有層次,幽深曲折。
“月出照中園,鄰家猶未眠。”詩句很平常,卻展現出一幅月滿中天、人家燈火明滅的深夜情景。既然已經夜深,為什么“鄰家”還不息燈就寢呢?“鄰家”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作者沒有指明,更能引發讀者的想象力。而且,能見“鄰家”未眠,可知作者也未眠,作者同樣滿懷月夜之思也就在不言之中了。
“不嫌風露冷,看到樹陰圓。”這兩句形象地刻畫出“鄰家”苦苦思戀的情景。只見“她(或他)”癡癡地立在門外,兩眼盯著月亮,就這樣一動不動,一直到月亮已經升到樹梢頂端,顯得又大又圓,還是那么呆呆地站著,也不管深夜的風越來越涼,露水越來越重。這種苦情癡態怎能不令人感動,并觸動詩人自己的情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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