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查子·春山煙欲收》譯文|注釋|大意|賞析

春山煙欲收，天淡星稀小。

殘月①臉邊明，別淚臨清曉。

語已多，情未了②，回首猶重道：

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

【注釋】

這是一首描寫戀人相別纏綿悱惻之情的作品，牛希濟作。煙：此指春晨彌漫于山前的薄霧。牛希濟，唐末五代詞人，其詞于《花間集》中存十一首。

①殘月：彎月。

②了：完結。

【大意】

霧色就要散去，遠山露出姿影。天色即將破曉，星光逐漸稀疏。

月光余暉仿佛還映照著她的臉龐，而晨光就要照見她離別的淚水。

離別的話已經說得太多，感情是說不完的，最后她又回過頭來再次叮嚀：

看到路邊的青草，可要記得穿著綠羅裙的我呀！

【賞析】

芳草連天的古道，是離別的好地方。

那是一個清晨，太陽初升，遠處連綿起伏的春山上，白茫茫的霧氣開始收退，依稀現出黑黝黝的如畫剪影；東方漸明，露出魚肚白色，寥落的幾顆晨星也慢慢黯淡下去。天很快就要大亮，一個美好的春日即將開始，然而無情的離別時刻也逼近了。

清曉的晨光映在一位女子的臉上，一串串傷別的淚珠不斷流下，西斜的殘月，照亮她的臉龐，映出一道道晶瑩的淚痕，凄楚動人。天邊彎彎的殘月與女子鵝月形的臉龐交相輝映，美麗而凄涼。

執手歧路，細細叮嚀，每到臨別時分，情話總是說不盡、道不完。別淚拭不干，別語囑不盡、有情人送別，情深意長。縱說了千言萬語，也難盡幾多情意。花前月下的歡快日子已成陳跡，此后是閨房孤燈、梧桐細雨、夢里相思，“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時間消逝得那么快，分手的時刻終于來臨。征馬長嘶，催上行程，淚眼朦朧，牽袂依依，女子狠著心腸轉身欲別。看見遮滿古道伸向遠方的萋萋芳草，想到戀人將離開自己而跋涉天涯，想到自己將苦苦地思念他，又轉想到他對自己的思念，猝而擔心他會不會忘了自己。最終，她還是忍不住回頭，再次叮囑：“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

天涯處處有芳草，她希望戀人睹芳草而記得身著綠羅裙的自己，行遍天涯，愛情不變。

【拓展】

北宋晏幾道曾作《訴衷情·長因蕙草記羅裙》，表達了自己因看到青草而產生的對遠方穿著綠羅裙的心上人的思念之情。全詞如下：

長因蕙草記羅裙，綠腰沉水熏。

欄干曲處人靜，曾共倚黃昏。

風有韻，月無痕。暗消魂。

擬將幽恨，試寫殘花，寄與朝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