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李程驊

不吉利的

是鴟鸮的鳴聲

所吻過的

夜的羊腸鳥道

心的悸動

隕落了

一顆流星

掠過我的天體

于是乎

粗糙的歌

因鴟鸮的指爪

擊節于心之平原

吳奔星

《爽約》寫于三十年代中期。它蘊蓄著一縷凄慟的思緒，絕望在失意者的心尖上彈起了一曲悲歌，那悸動通過血管、通過神經，粼粼地伸向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引起了共鳴，奏出了意象，映出了一個神秘的精神世界。

“爽”，違背的意思，“爽約”，就是違約。對這首詩，我們大致可以這樣理解：一個失意者，前去赴會，約者沒來，引起了他的無限惆悵、凄楚。無可奈何，他在黑夜里，只有和周圍的景、天上的星星“約會”了。貓頭鷹的叫聲、隕落的流星，模糊的羊腸小道，使他失望的心境找到了契合，產生了情感、心緒上的共振。恐怖的氛圍、森然的夜色、悲號的貓頭鷹，也許能使別人靈魂出竅，卻使失意者找到了個性的支點，認識了瀟灑的人生。這是失意者可以自慰的。

這首詩的三個段落，實際上是三個相對獨立而又有著共同內核的意象。貓頭鷹的叫聲，使羊腸小道籠罩著凄涼的氛圍，悲慟的情緒，使天上的星星隕落，對失意者的孤獨、愁郁作了極度的夸張。他的心靈的另一面被觸動了：星星都要隕落，何況短暫的人生?鴟鸮的叫聲，使他感覺暢爽，觸到了自然的體溫。這種詩境，不正是其心境嗎?

這首詩的想象豐富，情緒與感覺馳騁在夜色的宇宙之中，時空交錯的手法，使短短的詩行包容了無盡的人生內涵，有力顯示了詩人的藝術駕馭能力。重疊的意象、紛紜的聲色，朦朧的格調，神秘的夜色，心理的時空交織，意識的曲折流動，令人反復回味，在那個神奇的意境中難以自持，感染力極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