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科后①

孟郊

名句：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導讀】

孟郊（751—814），字東野，武康（今浙江德清縣）人。唐德宗貞元十二載（796）進士。任過溧陽縣尉等職。孟郊是中唐著名詩人，與韓愈開創險怪詩派，并稱“韓孟”；又與賈島齊名，被稱為“郊寒島瘦”。著有《孟東野詩集》。

在封建時代，科舉考試是關乎改變考生命運和家族榮辱的大事。成則金榜題名、光宗耀祖，敗則落魄潦倒、無地自容，孟郊對此深有體會。他家庭貧寒，生活困難，從小就刻苦讀書，一心想靠登科來改變命運?？伤麕状温浒?，直到在四十六歲那年才考中，這首詩就是他在“登科后”欣喜若狂的情況下吐露的心聲。

【原詩】

昔日齷齪不足夸②，今朝放蕩思無涯③。

春風得意馬蹄疾④，一日看盡長安花。

【注釋】

①這首詩是孟郊金榜題名時所寫。②齷齪：原意為不干凈，這里是窩囊的意思。③放蕩：放肆、放縱、自由自在、無拘無束。④疾：快。

【譯詩】

想從前多么窩囊簡直不能啟齒來夸，

看今天多么威風放縱思緒無邊無涯。

春風中的我得意非凡策馬跑得飛快，

一天之內就賞遍了長安全城的春花。

【賞析】

孟郊四十六歲那年進士及第，他按捺不住自己得意喜悅的心情，寫下了這首別具一格的小詩。詩人從十六歲時就參加科舉考試，幾次落第，苦熬了幾十年，這次竟然高中，就仿佛一下子從苦海中超度出來，登上了歡樂的頂峰。所以，詩一開頭就直接傾瀉心中的狂喜，說以往那種生活上的困頓和思想上的不安再也不值得一提了。今朝金榜題名，終于揚眉吐氣，自由自在，真是說不盡的暢快?！按猴L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詩人得意洋洋，心花怒放，便迎著春風策馬奔馳在鮮花爛漫的長安道上，人逢喜事精神爽。此時的詩人神采飛揚，不但感到春風駘蕩，天宇高遠，大道平闊，就連自己的駿馬也四蹄生風了。偌大一座長安城，春花無數，卻被他一日看盡，真是“放蕩”無比！

在這首詩里，詩人情與景會，意到筆隨，不僅活靈活現地描繪了自己高中之后的得意之態，還酣暢淋漓地抒發了得意之情，明朗暢達而又別有情韻。因而，這兩句詩成為人們喜愛的千古名句，并派生出“春風得意”、“走馬觀花”兩個成語流傳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