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王僧院

靈一

虎溪^[1]閑月引相過，帶雪松枝掛薜蘿^[2]，
無限青山行欲盡，白云深處老僧多。

《唐僧弘秀集》卷二頁十四下，禪門逸書初編第二冊

【白話新唱】

虎溪上一輪明月指示前行方向
一路上潔白雪花堆在松樹上
好似懸垂迷蒙的薜荔與女蘿
絕美的大地雪景
我看見無限青山在眼前
唉！
眼前的青山總是走得到的
可是在那白云遮掩的深山更深處
還有許多隱居的老僧
何時能見到呢？

【分析與鑒賞】

如果這是一般人寫的詩，可以視為一首向往山林隱居的自然詩。然而，既然是禪僧的詩，就必須更進一步，找出內在的意蘊。

首先，一輪明月在天上引導他前進的方向，這不是一個很明顯的象征嗎？明月代表了覺悟者清涼的心，隱藏在人心深處的無限智慧藏。

其次，“無限青山行欲盡”，象征了修學的路程雖然遙遠，總有走完的一天。可以形之于思想、語言、技巧的有為法，總是有限的；而隱藏在其后的無為法，卻是深不可測，高不可攀。佛法無止境，即使是佛，也從未停下學習的腳步。

于是，最后一句“白云深處老僧多”，不正是說，那更深更深的真相、智慧，還無窮無盡，修行的人不要太快被眼前的景象、已有的成就滿足了。

當然未必要這么看這首詩，光是欣賞表面的詩語，即是一幅清美的大地雪景畫。

^[1]虎溪：在江西省九江縣南，廬山東林寺前。

^[2]薜蘿：薜荔與女蘿的合稱。薜荔是攀緣在樹木上的蔓生常綠灌木，有香氣。女蘿即是菟絲，地衣類，常懸垂在樹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