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莎行·江上送客
芳草平沙,斜陽遠樹,無情桃葉江頭渡。醉來扶上木蘭舟,將愁不去將人去。
薄劣東風,夭邪落絮,明朝重覓吹笙路。碧云紅雨小樓空,春光已到銷魂處。
詞一開始,便鋪寫江邊送客的自然景色和具體地點:在夕陽映照著遠處的林木和沙岸上的青草的黃昏時分,在靜靜秦淮河口的桃葉渡頭。其前三句是一組遠景和近景的轉切,落日的馀輝為之抹上了一層昏黃的色彩,“無情”則以通感的方式一筆帶出桃葉渡古往今來令送別者傷感的特點。接著兩句由景及人,折入對送別場景及感受的抒寫:喝醉酒后的將離之人被扶上了木蘭舟,小船解纜后便悠悠地向江中蕩去,它帶走了戀人卻帶不走送別的憂愁。整個送客過程只在默默無語中進行,但經過前面“無情”的點露,后面有“醉”與“愁”的承接渲染,兩人分手時的難別難舍已不言自明。
下片即由“將愁不去”生發,極力傳寫別后的寂寞和惆悵,在對往日的追憶中突出人去樓空的黯然銷魂??。無情的東風把柳絮吹得漫天飛揚,當主人公天亮后像往常一樣前去探訪笙歌吹拂的道路時,見到的情景卻已迥然不同:那隱現在一片綠葉落紅中的小樓不見了人的身影,而可人的春光也已在不知不覺間悄然漸去,留下的只是無限的悵惘。下片幾乎全是景語,人的蹤影只是在“重覓”的行動和“銷魂”的感受中隱現,但移情于景的“薄劣”和“夭邪”也對此作了呼應和勾連,使人物悵然若失,無法排遣的憂愁充溢其間,景語中處處飽蘸情愫,以至于觸目皆是拂之不去,益顯纏綿悱側,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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