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酒行

【題解】

此題屬《樂府相和歌辭》，而此篇李白借用古題，別出心裁，不乏耐人尋味。

李白自“十五游神仙”始，一直癡迷于道教之中。在唐玄宗天寶三年（744年）被“賜金還山”后，他便請北海高天師授《道箓》于齊州紫極宮，自此便成為真正道士，他曾真誠地相信服仙藥可以羽化仙升，然而終不能成。而今當“老之將至”之時，他回首求仙訪道的歷程，對自己沉于道教開始覺醒，懷著復雜的心理寫下此詩。

詩中詩人發揮了浪漫的想象手法描繪了神仙的生活，轉而引據前人的詩句，抒發了天上人間縱有無限美好，怎奈時光易逝，又豈能不感慨萬千呢？表達了詩人既有對先前的留戀，也有對未來的茫然與無奈。

【原文】

松子棲金華①，安期入蓬海②。

此人古之仙，羽化竟何在③？

浮生速流電④，倏忽變光彩。

天地無凋換⑤，容顏有遷改。

對酒不肯飲，含情欲誰待⑥？

【注釋】

①松子：赤松子，傳說中的仙人。金華山：在浙江金華縣北，即赤松子得道升仙的地方。傳說赤松子游金華山，自焚而化，故今山上有赤松壇。

②安期：安期生。據《抱樸子》載：安期先生在東海邊賣藥，已有千年之久。秦始皇將他請來并與他談了三天三夜，言高旨遠，始皇感到奇怪，便賜給他價值數千萬的金璧。安期接受后，放置在阜鄉亭，并留下一封書信曰：“復數千歲，求我于蓬萊山?！?/p>

③羽化：道家以仙去為羽化。

④浮生：人生。流電：形容人生短促，似流電。

⑤凋換：凋落變化。

⑥含情：形容心情不歡暢。

【譯文】

傳說仙人赤松子棲居在金華山上，為秦始皇采藥煉制長生不老丹的安期生入住在東海的蓬萊仙山。

他們都是古代修煉成仙的仙人，但不知羽化成仙后的今天，他們的仙身究竟又都在哪里呢？

人生浮幻如夢，流失的速度就像閃電般轉眼即逝，不知不覺間就到了暮年，往日的光彩統統隨之改變，不復存在。

就這樣，一晃幾十年，天地并沒有容顏凋落的變化，而人的容顏世故卻有著翻天覆地的改變。

面對人生如此易逝，誰能不感慨萬千呢？眼前雖然有盛宴美酒，但舉起杯卻難以喝下去，這種不歡暢的心情想找人傾訴，可是，又能訴與誰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