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樹

一位老人的故事

一

樹根的莖毛暴露在陽光下，

像發瘋的地神灌木的頭發；

凄厲的西南風吹拂得蕭瑟，

它經不住擊打在子夜倒垮。

大樹就這樣結束，

在某人與我坐的地方。

二

它的樹干只有勇敢者踩踏，

現在連一個孩子也能爬上，

那些最早瞅見曙光的樹枝，

最后也停落在青青的草地。

大樹做成的馬車，

我們曾坐在它的干下。

三

那里我們坐著，她柔情喁喁，

蝙蝠飛來飛去，黃昏悄然臨；

樹節我們的座位，歪斜扭曲，

樹干上有一個奇怪的洞孔，

放置著一把鑰匙，

會揭示它蒼老的秘密。

四

若干年前就在這個洞孔里，

親愛的，我發現一個紙條，

并非寫給我，我終于說道；

我瞅了一眼，又放在那里：

就寫著三個單詞：

“親愛的，我同意。”

五

誰放它在那里，它同意的

又是什么？我從未去猜測。

無疑是真誠告白心情澎湃，

那是向一位羞答答的少女，

恰恰像，或許，

我的甜心，我和你。

六

她等待著，直至呼吸急促，

說道，似乎一個人要拋棄

愛的藝術珍視的一切記憶，

為了寬慰某個強烈的愿望：

那是我，她說道，

咬著牙寫的紙條。

七

我的情夫的妻，并不清楚

我們的感受、想法和痛苦……

我跟你結婚，然后就去死：

她在我們中間，為什么呀？

你是不是同意，

我們中間不再有她。

八

我如何地隱忍，愛情熱熾，

使我瘋狂地卷入他的計劃，

我說什么呢？寫下了意愿，

藏在這里，滿足他的目的……

她死了，可是他

并沒有與我結連理枝。

九

愛情，不要萎靡！若這雙眼睛

曾目睹你的尊榮，就不是這樣！

而我們彼此陌生。而那個計劃

清除了激情的路障。為什么他

沒有來與我結縭？

他娶了作絞架的樹為妻。

十

遠在以前的這株橡樹的下面，

再也沒與我同坐，我的甜心：

走遍了河流、海灣以及山川，

我流浪徘徊。而為了愛情，

她已經心神錯亂——

據說我就是她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