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牛頭寺

【題解】

這首詩作于杜甫前往牛頭山拜訪鶴林禪師后下山的途中，屬于下山回望的記述。杜甫在拜訪鶴林禪師后，領會了《金剛經》中“應無所往而生其心”的道理。從他的一生雖困苦不堪，但始終“哀而不傷”的中庸境界來看，他的確是從佛法中學到了很多人生哲理。

【原文】

牛頭見鶴林①，梯逕繞幽深。

春色浮山外，天河宿殿陰。

傳燈②無白日，布地有黃金。

休作狂歌老，回看不住心。

【注釋】

①鶴林：這里指鶴林玄素禪師（668-752年），俗姓馬，潤州延陵人（今江蘇省丹陽市），又被稱為馬素、馬祖，謚大津禪師，唐代禪宗大師，為牛頭宗代表人物之一。僧園也稱為鶴林。

②傳燈：傳法于他人，稱為傳燈，因為佛家相信法能破暗。

【譯文】

前往牛頭山拜見鶴林禪師，感覺到了禪機深奧高妙，就像我上山時經過的山路那樣，盤旋曲折，深而幽靜。

春天的景色浮滿山中，一直浮蕩到山外，就連夜空銀河也仿佛宿在山寺的陰翳之中。

傳燈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但鶴林禪師憐憫眾生處在黑暗之中難見天日，所以他廣運慈悲，在世間傳揚著遠比黃金還貴重的佛法。

我這一生困苦不堪，雖然憂愁，但從未止息骨子里那豪放的品質，如今老了，不適于再作狂吟之事，應該對世俗之物無所執著，只有收心清修，回望過往之時，才能心靜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