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篇
曹操曰:計者,選將量敵,度地料卒,遠近險易,計于廟堂也。
曹操為第一篇做的題解,意思是作戰要有通盤的計劃,要選擇合適的統帥,了解敵情,察看地勢,估量兵力多少、道路遠近、攻守險易等。
孫子曰: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經之以五校之計而索其情;
曹操曰:謂下五事,彼我之情。
五事,指文中的道、天、地、將、法。意為對比敵我雙方的五事,便可知道勝負了。
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將,五曰法。道者,令民與上同意也,故可與之死,可與之生,而民不畏危。
曹操曰:謂道之以教令。危者,危疑也。
“危者,危疑也。”俞樾《諸子平議·補錄》云:“曹公注曰:危者,危疑也,不釋畏字,其所據本無畏字也。民不危,即民不疑、曹注得之。”
天者,陰陽、寒暑,時制也。
曹操曰:順天行誅,因陰陽四時之制。故《司馬法》曰:“冬夏不興師,所以兼愛民也。”
意為作戰要順應天時,考慮氣候條件,嚴寒酷暑時節不適合用兵。《司馬法》為戰國時期的一部兵書。在《通典》及《太平御覽》中,陰陽二字下面還有“剛柔”二字。
地者,遠近、險易,廣狹、死生也。
曹操曰:言以九地形勢不同,因時制利也。論在《九地篇》中。
依據不同的形勢因地制宜,具體的論述在《九地篇》中。《通典》及《太平御覽》中,“制利”作“制度”。
將者,智、信、仁、勇、嚴也。
曹操曰:將宜五德備也。
將帥要具備五種品德:智慧、誠心、仁愛、勇敢、威嚴。
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
曹操曰:曲制者,部曲幡幟金鼓之制也;官者,百官之分也;道者,糧路也;主用者,主軍費用也。
法應該包括部曲(古時的部隊編制)、幡(fān)幟(各部的幟別)、金鼓(指揮信號)、百官之分(將吏的職責)、糧路及軍需軍械管理等,都應該有專人負責。主軍,原本作“主君”,乃是誤用,今從《通典》《太平御覽》。
凡此五者,將莫不聞,知之者勝,不知者不勝。
曹操曰:同聞五者,將知其變極即勝也。
將帥應該把對方的道、天、地、將、法等五種事宜都了解清楚。
故校之以計而索其情。
曹操曰:索其情者,勝負之情。
根據對方的條件制定靈活的策略,就能夠取得最終的勝利。
曰主孰有道,將孰有能,
曹操曰:道德智能。
天地孰得,
曹操曰:天時、地利。
利于作戰的氣候和地理位置。
法令孰行,
曹操曰:設而不犯,犯而必誅。
設置法令是為了不讓人違犯,一旦有人違犯,一定會被誅殺。
兵眾孰強,士卒孰練,賞罰孰明,吾以此知勝負矣。
曹操曰:以七事計之,知勝負矣。
將雙方的這七個方面作比較,就可以知道勝負了。
將聽吾計,用之必勝,留之;將不聽吾計,用之必敗,去之。
曹操曰:不能定計,則退而去也。
若主帥聽從我的計策,作戰必定會勝利,就會留下;若主帥不聽從我的計策,作戰必定會失敗,就會離去。
計利以聽,乃為之勢以佐其外;
曹操曰:常法之外也。
分析利害關系,使自己的計策被采納,還要創造外在的有利態勢,作為作戰的輔助條件。
勢者,因利而制權也。
曹操曰:制由權也,權因事制也。
根據雙方的態勢,利用有利的條件,靈活行動。
兵者,詭道也。
曹操曰:兵無常形,以詭詐為道。
作戰沒有固定的形態,但以詭詐為主,隱瞞自己的真實意圖,迷惑對方,然后起到攻其不備、聲東擊西的效果。
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
曹操曰:敵治實須備之也。
應該加強防備,養精蓄銳,不和其正面爭鋒。
強而避之,
曹操曰:避其所長也。
避開敵人的長處,攻擊敵人的弱點。
怒而撓之;
曹操曰:待其衰懈也。
等敵人衰弱和懈怠的時候再去攻擊他們。
卑而驕之,佚而勞之,
曹操曰:以利勞之。
讓敵人覺得有利可圖,從而進入自己的圈套。
親而離之,
曹操曰:以間離之。
使用離間計,破壞敵人內部團結。
攻其無備,出其不意。
曹操曰:擊其懈怠,出其空虛。
趁敵人懈怠的時候發起攻擊,趁敵人內部空虛的時候發起攻擊。
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也。
曹操曰:傳猶泄也。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臨敵變化,不可先傳,故曰料敵在心,察機在目也。
用兵之法如水流一般,水流沒有固定的形態,用兵也沒有固定的方法,戰場上是瞬息萬變的,要學會臨敵應變,無法預先有所傳授,主要靠的是自己的思考能力和隨機應變。原本“傳”下有“也”字,“故”下沒有“曰”字,今從《太平御覽》改正。
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不勝,而況于無算乎!吾以此觀之,勝負見矣。
曹操曰:以吾道觀之矣。
在國君祖廟前舉行戰前計劃的討論,稱之為廟算。對比敵我雙方的“五事七計”,估算充分而計劃周密,就能夠取得勝利;估算不足而計劃疏漏,就無法取得勝利,何況是什么計劃都沒有的呢?“以吾道觀之矣”意思是根據我的這個方法來觀察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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