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的政治主張
對政治的論述是孔子的仁學、禮學、中庸思想在政治領域的延伸和運用。首先體現為尊王忠君。“齊景公問政于孔子。孔子對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顏淵》)孔子認為只有尊王忠君才能建立正常的社會秩序。
孔子提倡的尊王是尊重周王的大一統權力,這包括奉行周王頒行的歷書,實行周王統一制訂的度量衡和各種典章制度,貫徹周王決定的教育內容,承認只有周王才有發布戰爭命令的權力。在各諸侯國內,政權只能掌握在君的手里,臣必須忠君,達到“事君,能致其身”(《學而》),這一思想事實上也就是后世所提倡的忠君愛國的前身。用現代的話來講,就是尊重中央的權力與國家主權的完整。孔子的這種思想,對中國兩千余年的王朝統治起到了積極的促進作用。明白這一點,也就明白了孔子之所以為歷代統治者所尊崇的原因所在了。
孔子的政治主張不是單方面的,既有對臣子的約束,也有對君王的要求。他認為治理國家“所重:民、食、喪、祭”(《堯曰》),他把人民和糧食列為治國要務之先,是對西周初期的敬德保民思想和春秋以來重民思想的繼承。在這個基礎上,孔子進一步提出“庶、昌、教”的主張:“子適衛,冉有仆。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子路》)庶,是人口稠密;教,指教化、教育。孔子認為,人口眾多是好事,同時還必須使人民富裕起來,富裕之后再進行教育。庶、富、教三者,富民是中心。“子貢問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三者何先?曰:去兵。”雖然民食和軍備都重要,但民食更重要。季康子苦于盜賊太多,向孔子請教,孔子說:“茍子之不欲,雖賞之不竊。”(《顏淵》)意思是說,如果不貪欲太多的財物,就是獎勵他們,他們也不會盜竊。孔子明確指出民為盜是由于統治者貪欲太多。孔子主張取民有度,即征斂賦稅應適可而止,因為橫征暴斂就會造成人民貧困,從而淪為盜賊。
“道(治理)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學而》)孔子在這里明確地提出“節用”和“使民以時”兩個原則,“節用”就是節約用度,少征用民力,反對統治者奢侈浪費;“使民以時”,就是在農閑時再征用民力,這樣才不至于影響農業生產。君王的收入都是取之于民。“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顏淵》)這是孔子的弟子有若所言,他把孔子的富民思想理解得很到位:百姓富裕了,君王怎么會不富裕呢?百姓不富裕,君王又怎么會富裕呢?這一思想被引申為后來的“民富國強”。
孔子還提出“尊五美,屏(摒除)四惡,斯可以從政矣”的政治主張。“五美”是指“惠而不費,勞而不怨,欲而不貪,泰而不驕,威而不猛”。“惠而不費”,是“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惠而不費乎?”意思是說讓人民自己去發展生產,這并不需要統治者耗費什么。所謂“勞而不怨”,是“擇其可勞而勞之,又誰怨?”這是說使民有度,使民以時,百姓就不會怨恨。
如果把仁學運用到政治治理,自然是德治,也就是仁政。孔子說:“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為政》)以德政治理國家,就像北斗星一樣,在自己的位置不動,眾星都圍繞著它。又說:“道(導)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規矩)。”(以政令實行統治,用刑法約束,老百姓只不過暫時不去犯罪,但不知道什么是廉恥;用道德教化,用禮法約束,百姓有廉恥之心,就會安分守己。)所以,孔子認為,治國的根本原則是為政以德。在刑罰問題上,孔子主張重德省刑,盡量使用教化,少用刑罰,為政最好不要殺人,若把國家治理好,百姓便會好,也就用不著刑罰了。盡管如此,但孔子并不主張廢除刑罰:“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并不是要求絕對不殺人。在德與刑的關系問題上,他主張德為主,刑為輔,先德后刑,先教后誅,反對不教而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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