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宋濂·題李伯時飛騎習射圖》鑒賞
濂屢見李伯時飛騎習射圖,其描寫位置如一。所畫錦袍乘馬者四人。前一人,揵而馳,反手左顧,右手拽繍毬于馬后,箭中毬上。次一人,彎弧斫鬃,作放箭勢,手猶高舉未下,樓大防詩所謂“前騎長纓拖繍毬,后騎射中如星流”者是也。次一人,左執弓,右持三矢,其馬如飛,似欲追射毬者。最后植青楊枝于平沙,系以絳綃,一人躍馬向前,斜睨而射之,章良能詩所謂 “紅綃低系柳枝碧,滿滿關弓斫鬃射”者是也。蓋伯時應奉廷試時所見衛士班中飛騎習射拖毬楊枝之戲,故追圖若此,其精神流動,全用篆籀筆寫成,固不俟贊美。惜乎此卷但存第二騎,余皆失之,終不得其全璧。濂因據所見備書之,使讀者瞭然如見畫,亦補亡之一義云。
(《宋文憲公集》)
此幅精彩的射靶圖是憑“所見”追憶畫成。“精神流動”四字概括了畫的形神兼備,栩栩如生。時人為畫題詩多首,見出該畫名噪當時。
這樣一幅名畫借乎已成殘卷,再無丹青高手能夠復原。宋濂為畫“補亡”,雖是據自己 “屢見”、“所見”,更有賴于他的生花妙筆,才“使讀者瞭然如見畫”。他按照畫的散點透視,胸有全局,將演武場上騎馬者描畫得呼之欲出。前一騎手執長繩挺身拖靶飛馳; 第二騎張手彎弓扣弦,箭已中的,勢猶未收。第三騎以 “似欲追”三字勾連前二騎,形成一個飛騎習射整體。畫面最后的平沙上插一枝綠楊,上系紅綢標記,一騎者縱馬前馳,弓開滿月,扣弦瞄準標記,飛騎發箭穿楊。整個畫面協調于一個“飛騎習射”中,又顯出布局有主次。
李伯時畫得形神逼真,宋濂補得維妙維肖,圖文雙璧合一,不是“終不得全其璧”,而是交相輝映,使殘卷斷片重放異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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