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戲劇《李行道》鑒賞
《灰闌記》全名《包待制智勘灰闌記》,主要寫上廳行首張海棠從良為妾后的不幸遭遇及包待制為之申冤的故事。
張海棠家祖傳七輩是科第人家。輪到其母張劉氏,家業凋零,生活窘迫。張海棠姿色盡有,聰明智慧,琴棋書畫,吹彈歌舞,無不通曉。其母為養家糊口,只好讓海棠賣俏求食。海棠哥哥張林對妹妹不但不同情,反視妹妹為辱門敗戶的小賤人。和妹妹口角后去汴京尋找舅舅謀生。張海棠趁哥哥出外,與母親商量后,給“酷愛風流,耽情花柳” 的馬均卿員外做妾,以擺脫賣俏生涯。自嫁張員外后,張海棠耳根清凈,倒也快活,下面兩段唱是表現她從良后的欣喜之情的:
月戶云窗,繡幃羅帳,誰承望,我如今棄賤從良,拜辭了這鳴珂巷。
畢罷了淺斟低唱,撇下了數行鶯燕占排場。不是我攀高結貴,由他們說短論長。再不去賣笑追歡風月館,再不去迎新送舊翠紅鄉。我可也再不怕官司勾喚,再不要門戶承當,再不放賓朋出入,再不見鄰里推搶,再不愁家私營運,再不管世事商量。每日價喜孜孜一雙情意兩相投,直睡到暖溶溶三竿日影在紗窗上。伴著個有疼熱的夫主,更送著個會板障的親娘(送別了原來阻撓這樁親事的母親) 。
張海棠雖然自小為娼,但很有道德修養,她完全是為養活母親而賣俏。母親怕割舍衣食飯碗對她要嫁馬員外不同意,她并沒有一意孤行,而是在時機成熟時(其兄與之口角出走)取得母親同意后嫁給馬員外。她哥哥張林尋舅舅不著向她伸手要盤纏,她因沒有得到馬員外管家大渾家的同意而未理哥哥。當大渾家得知此事,以員外查問時自己出面解釋為條件,要她解下頭面衣服送給張林,她才答應。這個人情她自己沒有做,讓員外大渾家親自送給哥哥張林。這些都表現了她是一個有道德修養的人。可是馬員外的大渾家卻對她忌恨在心,伙同奸夫趙令史密謀加害于她。馬員外領著海棠所生五歲小兒壽郎去各寺院燒香回來,問及海棠的衣服頭面為何不見時,大渾家趁機陷害海棠,詭稱海棠把衣服頭面都給了奸夫。馬員外心想海棠是風塵中人,信以為真,在大渾家攛掇下,毒打海棠。海棠責怪此事是“自家不是” ,痛恨大渾家“狠毒世上無雙”,“狗行狼心” ,“攪肚蛆腸” ,轉念又怨自己“不合自小為娼” 。馬員外受了大渾家挑撥,當下氣上病來。大渾家命張海棠給員外煎來燒湯,借口少些鹽醋指使海棠去取,趁機把早已讓奸夫趙令史準備好的毒藥放入湯中,自己借故離開,讓海棠給員外喂湯。馬員外湯兒入口,一命嗚呼。張海棠一見此狀,嚇得膽飛魄喪,“兩淚千行” 。她擔心死了員外,“撇下了多少房廊,幾處田莊,兩個婆娘,五歲兒郎,從今后無捱無靠,母子們守孤孀” 。
馬員外大渾家把員外匆匆埋葬,誣陷張海棠藥死員外,還要把海棠的親生子攫為己有,以便獨吞家產。張海棠揭穿她預藏毒藥、藥殺員外的鬼伎,聲明孩兒為己所生,不被她的威脅嚇倒,愿意見官辯理。大渾家暗中用銀買通了剃胎頭、接生的老娘和眾街坊鄰舍,并讓奸夫趙令史打點衙門中事; 張海棠那里知道這些,只想著自己是“七貞九烈” ,“怕什么六問三推” ,毫不畏懼地和她去見官。鄭州太守蘇順人稱蘇模棱,“雖則居官,律令不曉” ,把這案官司推給趙令史去審。趙令史早就與馬員外大渾家密謀策劃,只是走過場式地讓張海棠“招供” 了一番,又提來受了賄賂的接生婆劉四嬸、割胎頭的張大嫂并鄰里街坊作證,張海棠被冤判強奪人子。壽郎認她為親娘,趙令史卻以小孩子話不足信為由不予理睬; 又對海棠嚴刑栲打,逼她供認通奸害夫之罪。張海棠負屈含冤地唱道:
則您那官吏每忒狠毒,將我這百姓每忒凌虐,葫蘆提點紙將我罪名招,我這里哭啼啼告天天又高,幾時節盼的個清官來到,則我這潑殘生怎熬出這個死囚牢。
押解公人董超薛霸每人接受了趙令史五兩銀子,要在僻靜去處害死張海棠。在解往開封府定罪途中,公人毒打,棒瘡復發,大風大雪,痛苦不堪。中途遇見開封府五衙都首領、前往迎接從西延邊賞軍回來的包待制的哥哥張林,海棠帶鎖披枷趕上求救,張林不但不認妹妹,反而又打又推,惡語相罵。原來當日馬員外大渾家把張海棠的頭面衣服拿去送給張林時,胡謅海棠不愿把自己的頭面衣服給哥哥,慌說現在這頭面衣服是她送給張林的,張林因此對妹妹懷恨在心。張海棠說明正是因為自己送給哥哥頭面衣服,大渾家才害她到如此地步,張林這才吩咐董超薛霸,一路上好生看覷親妹妹。
包待制看了鄭州申文,言說張海棠犯了“藥死丈夫,強奪正妻所生之子,混賴家私”的十惡大罪,心生懷疑: “是兒子怎么好強奪的?況奸夫又無指實,恐其中或有冤枉” ,暗地派人調取原告并一干證人等到來,以憑復勘。張林替妹子三次聲冤,包待制嚴加責打; 張海棠把自己的不幸遭遇訴說之后,包待制命張一千用石灰在階下畫個闌兒,讓壽郎立于中間,教兩個婦人拽這孩兒出灰闌外,誰拽出來便是誰親養的,誰拽不出來便不是誰親養的。張海棠兩次拽而不出; 馬員外大渾家兩次都把孩兒拽出闌外。包待制命張千用大棒痛打張海棠;張海棠向包待制說明懷胎之苦、養子之難,恐傷其子,不敢用力。包待制據此推知壽郎為海棠親生,馬員外大渾家為占家私而奪妾子。這時張林拿來趙令史,經過栲問,趙令史如實招供,張海棠冤情得伸。
此劇寫員外正妻奸狠、次妻賢良,打破了一般妻賢妾淫的格局。包待制判案也被寫得公正機智,真實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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