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楚芳·[南呂] 四塊玉

蘭楚芳

風情

我事事村^①，他般般丑。丑則丑村則村意相投。則為他丑心兒真，博得我村情兒厚。似這般丑眷屬，村配偶，只除天上有。

【注釋】 ①村：蠢，笨。

【鑒賞】 這是一個女子的愛情宣言。

在封建社會中，門當戶對、男才女貌的婚姻，不僅為世俗所厚，也是文學作品不斷表現的一個主題。《風情》 卻別具一格，熱情歌頌了迥異于世俗的愛情和婚姻，令人耳目一新。

此曲主人公是一位自稱“事事村” 的姑娘，如此直言不諱的宣稱自己 “村” 而且是 “事事村”，這是何等坦率。就是這樣一個 “笨” 姑娘、“蠢” 丫頭，愛上了一個 “般般丑” 的男子。這是不是姑娘基于自身條件的限制而作出的所謂 “門當戶對” 的無奈選擇呢? 顯然不是。這種愛，不是姑娘對命運的屈從，而是她對愛情的主動追求。決定人本質的東西到底是什么呢? 當然是心靈的美丑善惡，而不是外表的美麗與丑陋。情人眼里出西施，決不是美丑易位的幻覺，而是對對方心靈美善的傾心愛慕。曲中女主人公正是這樣的一種選擇，在她看來，丑也罷，蠢也罷，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雙方要 “意相投”。“丑則丑村則村意相投” 兩個 “則”字，生動傳神地表現了女主人公這種純潔高尚的追求，我們仿佛聽到她面向世俗的錚錚宣言： 蠢就蠢丑就丑，我才不在乎呢! 我愛的是他那顆真心。這種以心換心、以情換情的 “丑眷屬”、“村配偶” 人間哪里找得到呢?此曲結句機趣盎然，表現出主人公無限欣喜與自豪。她的愛情、婚姻雖不為世俗所注目、所贊頌，卻自有它的甜蜜，可謂樂在其中。

把心靈的交流作為愛情的首要條件，這無疑是對封建婚姻觀的一種否定。蘭楚芳還有 [粉蝶兒]《贈妓》散套，在散套里，他反復強調男女雙方對婚姻的誠實忠貞，與本曲的思想一脈相承。由此可見，蘭楚芳始終在頌揚和尋找一種不帶偏見和不加任何附加條件的真正愛情與和諧美滿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