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湜《由江山至浦城，雪后度越諸嶺，輿中得絕句》清、近代山水詩鑒賞

江湜

連宵雨霰苦紛紛，今上籃輿盼夕曛。

萬竹無聲方受雪，亂山如夢不離云。

這是作者九首同題絕句中的一首。江山(今浙江江山縣)與浦城(今福建浦城縣)相距百里之外，又有仙霞嶺諸山橫亙其間。如果碰上雨雪，道路更為難行。本詩就是描寫作者在這段山路上的所見、所感。

“連宵雨霰苦紛紛”，寫度越諸嶺之前的天氣。一個“苦” 字，暗示作者夜間焦灼難眠，擔心次日無法趕路。“紛紛”二字既是對雨雪飄落之狀的描寫，又是對作者此夜心情的烘染。“今上籃輿盼夕曛”，寫次日雪止后作者坐到竹轎中翻山越嶺時的心理狀態。由 “盼夕曛”三字可知作者一上轎就盼望太陽出來，卻整日未見，此時仍抱最后的希望： 能看到落日的余光也好啊! 一個“盼”字活畫出此日的擔憂和期待，與上句“苦”字相呼應。三、四句“萬竹無聲方受雪，亂山如夢不離云”寫途中諸嶺景物： 一叢叢耐寒的竹子寂然無聲，披掛著剛落下不久的雪; 一座座雜陳于眼前的山峰被陰云纏繞著，好象在夢境中尚未醒來。山無所謂“亂”，主要是作者的心緒煩亂： 會不會再來一場“連宵雨霰”呢?明日的天氣又是如何呢?行此山路，對此情景，作者的心里也似乎是“方受雪”、“不離云”，冰冷難耐，郁結不解。

全詩無一字寫天寒而處處寒意襲人，無一字寫難行而處處舉步維艱。“苦”、“盼”二字點得極為精當，使寫景、敘事都有了來由和歸宿。三、四兩句狀景尤逼真，展現出一個冷寂、陰晦的境界，非常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