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合《莊居野行》精選經(jīng)典唐詩鑒賞

姚合

客行野田間，比屋皆閉戶。借問屋中人，盡去作商賈。

官家不稅商，稅農(nóng)服作苦。居人盡東西，道路侵壟畝。

采玉上山顛，探珠入水府。邊兵索衣食，此物同泥土。

古來一人耕，三人食猶饑。如今千萬家，無一把鋤犁。

我倉常空虛，我田生蒺藜。上天不雨粟，何由活蒸黎。

姚合的詩多寫個人日常生活和自然景色。五律《武功縣中作》30首，為世所重，人們稱姚武功。這首詩深刻地反映了當(dāng)時農(nóng)村的社會現(xiàn)實。

詩通篇用“敷陳其事而直言之”的賦體，由野行所見“比屋閉戶”生疑而得知“盡去作商賈”。“官家”以下八句是全詩的主軸：前四句道其原因和田園荒蕪景象;后四句言人民冒險上高山入水府，亦難以應(yīng)付各種征收勒索。接四句詩以古今對比作議論，更見難以為生。最后四句發(fā)出呼天搶地的控訴。詩層次嚴(yán)謹(jǐn)，語言通俗，用字傳情達(dá)意，如“皆”、兩個“盡”字、“猶”、“常”等字，都充滿感情色彩，加強了語言的力量。而有些句對仗工整，如“采玉上山巔，探珠入水府”;有些對比鮮明，如“古來一人耕，三人食猶饑。如今千萬家，無一把鋤犁。”所以更使全詩樸實動人。姚合的詩，素以“體似尖小，味亦微醨” (胡震亨語)，為人所譏，稱其“所用料不過花、竹、鶴、僧、琴、藥、茶、酒” (方虛谷語)。梅圣諭亦只說其“馬隨山鹿放，雞逐野禽棲”寫出了“山邑荒僻，官況蕭條” (《六一詩話》)。嚴(yán)羽說永嘉四靈的趙師秀、翁卷“獨喜賈島、姚合之詩，稍稍復(fù)就清苦之風(fēng)” (《滄浪詩話·詩辨》)。所謂“清苦之風(fēng)”，從本詩亦可隱約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