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嵩《洪陽洞》原文與賞析

嚴嵩

二仙何代隱巖阿，澗綠山青長薜蘿。

塵世總經桑海變，丹丘長占水云多。

天臺到擬逢桃實，石室歸疑爛斧柯。

思向此中尋靜侶，因牽俗累欲如何。

洪陽洞在作者家鄉江西分宜縣城西二十里袁嶺七峰之第三峰下。世傳晉葛洪、婁陽曾于此修仙煉丹，因以為名。巖洞石室錯列，鐘乳和石筍森立呈態，如人、佛、懸鐘，華蓋、帆檣、帷幔、蹲獅、棲鳳、騰蛇、飛燕諸狀。其間還有“洪陽古洞”、“月窟”、“壺里乾坤”、“別是洞天”等摩巖題刻。景觀幽奇，為分宜之勝境。迭石嵯峨的洪陽洞頂，還有玲瓏清幽的小洪陽洞，亦是游覽佳地。

首聯直接點題。二仙即指葛洪、婁陽。巖阿，山巖之角，指洪陽洞。起筆即寫二仙，為全詩罩上神奇色彩，繼以“何代”設問，更增添迷離意味。次句描繪洪陽洞山青水綠的清幽秀麗景致。頷聯宕開抒感。丹丘本為傳說中仙境，此處借指洪陽洞。人世短暫無常，歷經滄海桑田變化，而仙洞永恒長存，占有流水云霞美景。二句感慨深沉，富有哲理，厭棄塵世、向往仙境的心情溢于言外。頸聯緊承紀游。《幽明錄》載，東漢劉晨和阮肇入天臺山采藥，在桃源洞遇仙女。《述異記》載，晉王質入山砍柴，見二童子對弈，局終斧柄已爛朽，歸鄉里，方知已歷百歲。此二句即借劉阮與王質遇仙的傳說，幻想自己在游洞之際，與成仙的葛洪、婁陽奇遇，用筆極為惝恍靈妙。尾聯轉折收結。靜侶，指隱士。上句云神仙飄渺，終難相遇，還是與幽人靜侶偕隱山中，較為實際可行; 此一轉。下句云由于塵世俗事牽累，竟連這一點心愿也無法實現，無限遺憾之意，寄于紙端; 此再轉。

全詩以游仙之筆寫游洞，竟境迷離變幻。筆致流麗清俊。嚴嵩為明代奸臣，此詩卻寫得超逸不俗，詩文未必如其人，此又一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