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梅時節家家雨,青草池塘處處蛙。
有約不來過夜半,閑敲棋子落燈花。
這是一首夏夜約客下棋,久等不至即景抒情的小詩。內容平常,但寫來耐人尋味,別有情致。
開頭兩句以對偶和疊字入詩。“黃梅”點時,“青草”點地,“家家雨”與“處處蛙”相互綴合,使雨聲和蛙聲交織成一片,構成一幅富有濃郁季節特征的畫面,意境極佳。透過字面,不說整日,而言“家家,”則暗切客人之所以“有約不來”。以“處處”狀蛙鳴鼓噪,渲染了江南梅雨連綿的物候特色。室外雨聲、蛙聲的喧鬧不絕于耳,又與下句室內一燈如豆的靜謐氣氛相互烘托,形成強烈的對照,更顯示了詩人寂寥的心緒和期客不至的獨特感受。
“有約不來過夜半”,點明題意兼寫等待之久。“閑敲棋子落燈花”,“閑”字照應“不來”,言外寄慨。等客來是為了下棋,今客不來,無所事事,便漫不經心地隨手閑敲著棋子,不覺敲落一個又一個的燈花。詩人捕捉了“敲棋子”和“落燈花”兩個典型細節,把人物的孤寂之感,思念之情,弈棋之興,細致入微地刻劃出來。“落燈花”與“過夜半”相應,委婉地表現出候客久不至夜深不寐的無聊境況。
章法布置自然有序,前后對照,流轉靈動而疏淡有致。工于煉句,語言清新流暢,摹情寫物,使人有歷歷在目之感。
意雖腐而語新。(魏慶之《詩人玉屑》卷十九引《柳溪詩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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