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鑒賞·《蝶戀花(幾日行云何處去)》

幾日行云何處去，忘了歸來，不道春將暮。百草千花寒食^①路，香車^②系在誰家樹。

淚眼倚樓頻獨語，雙燕來時，陌上相逢否。撩亂^③春愁如柳絮，依依^④夢里無尋處。

【注釋】

①寒食：節令名。在農歷清明前一日或二日。《歲時荊楚記》說：“去冬節一百五日，即有疾風甚雨，謂之寒食，禁火三日，造餳大麥粥。”

②香車：即七香車，用多種香料涂飾的車。

③撩亂：紛亂。

④依依：戀戀不舍。《韓詩外傳》二：“其民依依，其行遲遲，其意好好。”

【評點】

譚獻《復堂詞話》：“行云”、“百草”、“千花”、“香車”、“雙燕”，必有所托。而《譚評詞辨》卷一又評“依依”句云：呼應。

王國維《人間詞話》：“終日馳車走，不見所問津。”詩人之憂世也。“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車系在誰家樹”似之。

俞陛云《唐五代兩宋詞選釋》：起筆托想空靈，欲問伊人蹤跡，如行云之在天際。春光已暮，而留滯忘歸，況當寒食佳辰，柳天花草，香車所駐，從何處追尋！前半首專寫離人，后半首乃言己之情思，孤客憑闌，無由通訊，陌上歸來燕子，或曾見芳蹤，永叔《洛陽春》詞“看花拭淚向歸鴻，問來處逢郎否”，與此詞皆無聊之托思。結句言贏得愁緒滿懷，亂如柳絮，而入夢依依，茫無尋處，是絮是身，是愁是夢，一片迷離，詞家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