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馬賜宮人,銀韉刺麒麟。
午時鹽坂上,蹭蹬溘風塵。
唐憲宗削藩鎮稍見勝利之后,便修御畋路,造麟德殿,宴游畋獵,荒嬉不止;更多內嬖,喜好女色,輕忽人才。這詩便是諷刺其重女色而輕忽人才之舉。
“內馬賜宮人,銀韉刺麒麟。”“內馬”,指宮庭中所養之馬。“宮人”,即宮女。“銀韉”,即銀鞍錦韉;韉,鞍墊。“刺”,刺繡。這兩句說,宮中所養御馬,鮮草肥料,銀鞍錦墊,還細致地刺繡著華美的騏,但一匹匹都賞賜給了宮女們。應當指出,這與其說是諷刺,倒不如說是無可諱言的直說。唐憲宗和宮女們宮中玩耍,“軍裝宮妓掃蛾淺,搖搖錦旗夾城暖。”(《河南府試十二月樂詞》)為了好玩,竟讓宮女們軍裝打扮,騎御馬而搖錦旗,熱熱鬧鬧,好不開心!“十騎簇芙蓉,宮衣小隊紅”(《追賦畫江潭苑四首》),苑中畋獵,騎“內馬”而嬌艷如花。而對待真正的千里馬,其情況如何呢?
“午時鹽坂上,蹭蹬溘風塵。”《戰國策·楚策》云:“夫驥(千里馬)之齒(年齡)至矣,服鹽車而上太行,蹄申(伸)膝折,尾湛(汗濕)胕(蹄)潰,漉汁(汗水)灑地,白汗交流,中坂遷延,負轅而不能上,伯樂遇之,下車攀而哭之,解麻衣以冪(遮蓋)之。驥于是俯而噴,仰而鳴,聲達于天。”“鹽坂”,地名,原稱虞坂,在山西省中條山中,因有千里馬負駕鹽車而困于此之事,后稱“鹽坂”。“溘”,依。這兩句說,真正的千里馬,則讓其賤役負重,駕鹽車而登高山,蹭蹬風塵,毫不顧恤。
這首詩,前兩句以概括之筆,極寫濫賞宮女之馬,妝飾華貴,嬌貴無比;后兩句借典抒慨,極寫千里馬的饑渴困頓,幾不堪命。通過鮮明的對比,極度的反差,生動有力地譏諷了統治者賤檁梁而愛美人的丑惡與輕浮。對比強烈,讀之令人忿慨而嘆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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