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聲兒必定是冤家來到,
抻破了紙窗兒,偷著眼把他瞧,
悄悄的站多時,怎不開言叫,
露濕衣衫冷,渾身似水澆,
多心的人兒也,凍得你真?zhèn)€好。
——明·馮夢龍輯《掛枝兒》
這首民歌樸素明快,清新自然,純用白描,寫出了一位初戀少女微妙的心理。
“冤家”,是對情人的昵稱。 “腳聲兒必定是冤家來到”,從腳步聲就能聽出是情人來到,而且是那樣肯定,可見他們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相處一定很久了。 “抻(chen郴)破了紙窗兒,偷著眼把他瞧”, “抻”,扯,拉。少女將窗紙扯破,從破處偷著眼瞧外面的情郎, “抻”、 “偷”二字,形象生動地刻畫出少女初戀時羞澀、喜悅、激動的神態(tài)。 “悄悄的站多時,怎不開言叫,露濕衣衫冷,渾身似水澆,多心的人兒也,凍得你真?zhèn)€好。”情郎已在門外悄悄站了很久,并沒叫她,少女不愿暴露自己已“偷著眼”看見了他,只是著急地一個勁地在心里埋怨他“怎不開言叫”。 “露濕”二字表明情人是在清晨就來到了她的門前,而她敏感地聽出了他的腳步聲,可見他們之間感情的默契,情人在“露濕衣衫冷,渾身似水澆”的情況下在她的門前“悄悄的站多時”,而少女在紙窗的破處也看了多時,他們的相戀很純潔,也很微妙。情人的遲遲不進屋,顯然是有些猶豫,也許是怕驚醒戀人甜美的夢,也許擔心對方的愛是否也像自己那樣熾烈,雖是“衣衫冷”也不愿離去,的確是個“多心的人兒”。少女在屋內(nèi)急切地盼了多時,她心疼情人在外面挨冷受凍,出于矜持,又出于對情人的考驗,不愿先開門請他進屋。 “凍得你真?zhèn)€好”既是一句反語,又是一句真情的流露,并不是情人挨凍好,而是從寒冷中看出他對她的愛是多么深, “凍”出了真情這才是“真?zhèn)€好”。
全篇從女主人的動作、內(nèi)心活動來襯出情人的愛,從而也把自己的愛袒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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