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冤家想得魂飄蕩,
喚丫頭取筆來寫他舉止行藏。
畫不出你心疼,畫不出我心熱,
只畫著溫存,停著筆兒想。
想是想得慌,畫時畫得忙,
畫不出你的溫存,
畫不出你的溫存,哥!只是把你想。
——明·程萬里輯《掛枝兒》
本篇以繪畫的形象性和局限性,寫出了她對情人的相思情深。
全篇有三個層次:
第一個層次,是以繪畫來作為她“想冤家”的心理慰藉。“想冤家想得魂飄蕩”,冤家,是對情人愛極的反稱。想情人想得心魂不定,怎么辦呢?既然在實際生活中無法與情人相會,那就取筆來把情人的“舉止行藏”畫出來吧。舉止行藏,即一舉一動。繪畫的形象性、生動性和優美性,畢竟可給人以美感的享受,聊補實際生活中的缺憾。因此,她以“取筆來寫他舉止行藏”,來作為她“想冤家想得魂飄蕩”的一種心理慰藉,這是完全符合人的心理規律的。
第二個層次,是以繪畫的局限性來襯托她對愛情的強烈性。由于詩人對她的情人愛得太深了,對繪畫的要求太高了,因此她感到繪畫“畫不出你心疼,畫不出我心熱,只畫著溫存,停著筆兒想。”溫存,即溫柔體貼。人的心理、感情活動,是極其隱蔽、微妙、復雜的,要把這類心理、感情活動全畫出來,那確實是很犯難的。 “停著筆兒想”,正活畫出了她那種停筆凝神苦苦構思的形象。所謂“畫不出”,則更深一層地表達了她那種用筆墨所無法表達的汩汩深情。
第三個層次,是以畫和想的互補,來共同表達對情人的綿綿情思。 “想是想得慌,畫時畫得忙。”這說明她并未因“畫不出你心疼,畫不出我心熱”,便停筆不畫,而是經過苦苦構思之后,還是很忙碌地畫了。只是由于終究“畫不出你的溫存”,而“只是把你想”。這里以畫和想的互補作用,把她對情人的那種紛至沓來、連綿不竭的情思,那種“想冤家想得魂飄蕩”的神態,那種不畫不甘心、畫又“畫不出”的尷尬景象,刻畫得多么神酣意足、悱惻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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