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國東風吹大澤,蒲青柳碧春一色。
我來不見隆準人,瀝酒空余廟中客。
征東同舍鴛與鸞,酒酣勸我懸征鞍。
藍山寶肆不可入,玉中仍是青瑯玕。
武威將軍使中俠,少年箭道驚楊葉。
戰功高后數文章,憐我秋齋夢蝴蝶。
詰旦天門傳奏章,高車大馬來煌煌。
路逢鄒枚不暇揖,臘月大雪過大梁。
憶昔公為會昌宰,我時入謁虛懷待。
眾中賞我賦高唐。回看屈宋由年輩。
公事武皇為鐵冠,歷廳請我相所難。
我時憔悴在書閣,臥枕蕓香春夜闌。
明年赴辟下昭桂,東郊慟哭辭兄弟。
韓公堆上跋馬時,回望秦川樹如薺。
依稀南指陽臺云,鯉魚食鉤猿失群。
湘妃廟下已春盡,虞帝城前初日曛。
謝游橋上澄江館,下望山城如一彈。
鷓鴣聲苦曉驚眠,朱槿花嬌晚相伴。
頃之失職辭南風,破帆壞漿荊江中。
斬蛟破壁不無意,平生自許非匆匆。
歸來寂寞靈臺下,著破藍衫出無馬。
天官補吏府中趨,玉骨瘦來無一把。
手封狴牢屯制囚,直廳印鎖黃昏愁。
平明赤貼使修表,上賀嫖姚收賊州。
舊山萬仞青霞外,望見扶桑出東海。
愛君憂國去未能,白道青松了然在。
此時聞有燕昭臺,挺身東望心眼開。
且吟王粲從軍樂,不賦淵明歸去來。
彭門十萬皆雄男,首戴公恩若山重。
廷評日下握靈蛇,書記眠時吞彩鳳。
之子夫君鄭與裴,何甥謝舅當世才。
青袍白簡風流極,碧沼紅蓮傾倒開。
我生粗疎不足數,梁父哀吟鴝鵒舞。
橫行闊視倚公憐,狂來筆力如牛弩。
借酒祝公千萬年,吾徒禮分常周旋。
收旗臥鼓相天子,相門出相光青史。
大中三年 (849)十月,徐州刺史、武寧軍節度使(治所在徐州) 盧弘止(《舊唐書》作“盧弘正”)奏請李商隱以侍御史銜為幕府判官,李商隱非常高興地接受了聘請,這首詩就是大中四年春在徐州幕府中寫贈給四位同僚的。“轉韻”,即換韻。全詩七十二句,每四句一換韻(末四句每兩句換韻),平仄韻交押。“同舍”,指幕府同僚。
全詩分三大段。
第一大段十六句,概贊徐州幕中同僚、幕主以及自己入幕經過。發端四句點明地點和時令,暗寓生不逢時之感。“沛國”即漢代沛郡,唐代屬徐州。沛郡大澤是漢高祖劉邦出生地,又是他拔劍斬當路大蛇之處,如今詩人來此,正當東風吹拂,蒲柳青青,一片春色,可是已經見不到這位雄才大略的君主,只能在廟中瀝酒祭奠而已。稱劉邦為“隆準人”,是有歷史記載的,言外又有當今皇帝沒有雄圖之意,因為古代認為“隆準(高鼻) 而龍顏”是帝王之相。所以這兩句還暗寓自己生于衰世的不幸之感。接著四句贊幕府同僚。征東本是漢代將軍名號,因徐州在長安之東,所以這里用“征東”來指稱徐州節度使。同僚都是鴛侶鸞朋,酒酣之余勸自己懸馬留下,說明他們既有才能,又重友誼。徐州幕府就象藍田山寶肆,四位同僚就象玉中的上品青瑯玕,自己本來是不夠資格置身于其中的。這里既贊揚了同僚,又表示了自謙,顯示作者對同僚的仰慕之情。再次四句贊美幕主。先稱盧弘止是節度使中具有豪俠氣概的人物。據史書記載,徐州軍中有“銀刀”部,長期橫行不法,難以管理,好幾位主帥都被擠走。盧弘止到任后,嚴肅軍紀,很快控制了局面。他為人公正,深得軍心。所以“使中俠”三字不是虛美之辭,是有事實根據的。再說盧弘止年紀很輕就登第,據《登科記考》,盧弘止元和十五年 (820)登進士第,其時約二十歲左右。“箭道驚楊葉”本指春秋時楚大夫養由基善射,能百步穿楊,唐人則常以 “箭道穿楊”比喻科舉考試勝利。盧弘止文武全才,“戰功高”當指武宗會昌年間平定劉稹叛亂后,盧弘止奉命宣慰河北三鎮,立下很大功勞。“數文章”當指置幕府、 招納賢士,評論文章。“憐我秋齋夢蝴蝶”,意謂盧弘止同情自己困居秋齋,理想與抱負如莊周夢蝴蝶般虛幻,當時李商隱在京兆府任法曹參軍,很不得志,這也是盧弘止聘請李商隱入幕的原因之一。所以緊接著便敘來徐州的情況。盧弘止請李商隱入幕的奏章傳入朝廷,很快獲準,盧弘止又派鮮麗耀目的車子送李商隱赴徐州。用“煌煌” 二字形容 “高車大馬”,一方面顯示幕主對詩人的盛情厚意,另一方面也反映出李商隱對幕主的感恩和當時的得意心態。在臘月大雪中路過大梁(指唐代汴州,今河南開封) 時,竟無暇與汴州幕中的文學朋友們敘談。“鄒枚” 指西漢著名文人鄒陽和枚乘,他們都曾在開封附近梁孝王劉武幕中為賓客,這里喻指汴州幕中的文學之士如李郢等人,他們與李商隱交誼很深,這次因李商隱急于入徐幕,未能停留相見,這一細節補敘,充分表現了作者對參加徐幕的急切心情。
第二大段四十句,按時間順序敘述詩人與幕主盧弘止的交誼以及自己的仕宦經歷。這一長段可分為四節。
“憶昔”以下八句敘兩次交往。前四句為第一次相見:大和八年(834),盧弘止為昭應縣(詩中“會昌”乃舊縣名,今陜西臨潼)令,李商隱曾前往拜謁,時年二十二歲。盧弘止謙虛地接待了他,并當著眾人的面贊賞他的作品。《高唐賦》是宋玉寫楚襄王游高唐夢見巫山神女之事,詩中以 “高唐”借稱自己作品,可能是指一些愛情詩。當時李商隱也很自負,竟把古代的屈原、宋玉看成自己的平輩一樣。這第一次相見留給李商隱的印象很深,以致十五年后仍記憶猶新,歷歷在目。后四句敘第二次過從。武宗會昌年間,盧弘止為侍御史和御史中丞。“鐵冠”指御史臺官員所戴的以鐵為柱的法冠,此處代指職務。當時李商隱為秘書省正字,校理秘閣圖書。秘書省和御史臺的官署隔一條橫街斜對,盧弘止常越過廳堂,請李商隱幫助解決疑難問題。李商隱當時雖任職秘閣,但仍感困頓憔悴,枕靠著散發蕓香(驅除蠹蟲的香草) 氣味的書籍,寂寞地度過漫漫春夜。這八句描敘,反映了兩度交往都相處甚歡,表明兩人情誼極為深厚;同時,李商隱的懷才不遇,盧弘止禮賢下士、虛心求教的形象都躍在紙上,寫得非常深刻,卻又不露痕跡。
第二節“明年”以下十六句,敘作者離開長安入桂州幕府的情況。“明年”二字,馮浩注認為須“活看”,就是說未必是上件事的第二年。會昌六年(846)三月,唐武宗亡,宣宗上臺后,“務反會昌之政”,貶逐武宗朝建立重大功勛的宰相李德裕,清洗李黨人物,牛黨(以牛僧孺為首的官僚集團)東山再起,朋黨斗爭發展到高峰。李商隱早年受知于令狐楚,后來其子令狐綯屬于牛黨,而李商隱熱情歌頌李德裕的平叛功勛,被牛黨視為“背家恩”,如今牛黨得勢,李商隱升遷當然無望,還可能遭受不測,于是決心換一個新的環境。大中元年 (847)二月,屬于李黨的原給事中鄭亞出為桂管觀察使(治所桂州,今廣西桂林),奏請李商隱為掌書記,李商隱立即接受,隨鄭亞赴桂州。詩中的“昭桂”,指昭州 (今廣西平樂)、桂州,均屬桂管觀察使管轄。這年正月,詩人的弟弟羲叟進士及第,所以正在長安。好不容易弟兄倆能夠見面,詩人卻要離開長安到遙遠的邊地去了,從此天各一方,又難以相見,心頭的苦痛是可以想見的,在長安東郊兩人不得不慟哭分別。這次赴桂州,雖是詩人自愿,但畢竟是形勢所迫而不得已為之,所以心情很不好。當他經過藍田縣南韓公堆驛站時,還禁不住勒馬回望秦川,因為是遠望,所以只見樹木小得如薺草一般。梁朝戴暠 《度關山》云:“今上關山望,長安樹如薺。”此處還暗寓 《隴頭歌辭》“遙望秦川,心肝斷絕”之意,顯示出詩人去國戀闕的痛苦心情。這是回望長安。再轉身南望前程,依稀之中是荊楚陽臺之地,就是楚襄王與神女幽會之地。此次赴桂,李商隱未帶家眷,馮浩認為此句“暗寓夫婦離別之況”,詩人發出了“鯉魚食鉤猿失群”的感嘆,責備自己自討苦吃,心頭感到無限孤獨凄涼。桂州地處偏僻,路程遙遠,詩人在閏三月二十八日到達潭州 (今湖南長沙),五月九日才抵桂林,所以詩中說到湘陰縣北洞庭湖畔的湘妃廟時已春盡,抵達桂州虞舜祠時已是太陽初熱的夏天。這里不直說“潭州”、“桂州”,字面卻用“湘妃廟”、“虞帝城”,使人想起上古時代舜帝與二妃在此生離死別的情景,從而烘托出一種悲慘氣氛。以上八句寫從長安到桂林的旅途感受,抒發了心頭的失落感和凄苦情懷。接著寫在桂林的生活。據說南齊詩人謝朓曾游桂州,所以這里有“謝游橋”、 “澄江館”。如今詩人站在高高的澄江館曾游桂州,所以這里有“謝游橋”、“澄江館”。如今詩人站在高高的澄江館中俯視山城,桂林竟渺小得如彈丸一般。庾信 《哀江南賦》: “地惟黑子,城猶彈丸。”這里一方面寫了桂林的風景名勝,另一方面則反映出詩人在此小地方無法施展才能的苦悶。而且這里景色荒涼:“行不得也哥哥” 的鷓鴣哀鳴,使人從晨眠中驚醒;晚上從幕府歸家,只有含苞欲放的朱槿花相伴。這兩句既寫桂林風物,同時又襯托詩人冷清凄楚的心情。這種生活不到一年,大中二年(848)二月,隨著朝廷對李黨的進一步迫害,幕主鄭亞被貶為循州 (治所在今廣東惠州東)刺史,李商隱也就結束了桂州的幕府生涯,離開南方,乘舟北上荊江(今湖北江陵至岳陽一帶長江)。“破帆壞槳”可能是當時遇到江中風濤的實際描寫,亦可能暗寓人生道路上的風浪波折。“斬蛟破璧”是個典故,《博物志》 記載,澹臺子羽攜千金之璧渡河,遇到風浪,兩蛟夾船。子羽左手持璧,右手持劍,斬殺兩蛟。渡河后,三次投璧于河,河神三次躍出,把璧送還。子羽毀璧而去。這里意思是說,自己并不是沒有澹臺子羽那樣斬蛟毀璧的勇氣,只是平生自期很高,不肯輕率地匆匆了此一生。這充分表現了詩人在惡劣的社會環境中繼續奮斗的決心。以上十六句詳細敘述了桂州幕府生活的始末以及當時的心情。
第三節,“歸來”以下八句,寫回到長安的情況。大中二年秋天,李商隱被選為京兆府盩厔(今陜西周至縣)尉。第二年春初,又被京兆府留為代理法曹參軍。“寂寞靈臺下”暗用第五倫少子頡故事。據后《漢書· 第五倫傳》注引 《三輔決錄》 注稱: 第五倫的小兒子頡為三郡太守、諫議大夫時,“洛陽無主人,鄉里無田宅,寄止靈臺中,或十日不飲。”這里用以形容自己回長安后的困窘凄涼生活。藍衫,即青袍。縣尉是九品官,按唐代服飾制度,八、九品官只能穿青袍。“藍衫”前用 “著破”二字,后用 “出無馬”三字,竭力形容長期沉淪下宦,升遷無望。天官,指吏部,唐代官員調遷選補,都需經過吏部,這句即指由盩厔尉調為京兆府法曹參軍。法曹參軍是京兆府的屬僚,官小位卑,在上司面前必須恭敬地小步急行,生活艱苦,身上瘦得沒有一把肉。每天要親自去查封聚集囚犯的牢獄,晚上在府廳值班住宿常為鎖印發愁。天亮時在紅紙帖上寫賀表,祝賀將領們收復三州七關。驃姚,原指漢代名將霍去病,因其曾為驃騎校尉,此處指唐朝康季榮、李玭、朱叔明等節度使。大中三年(849)正月,吐蕃內亂,其宰相論恐熱以秦州 (治所在今甘肅天水)、原州 (治所在今寧夏固原)、安樂州 (今寧夏中區、中寧縣一帶)三州及石門、驛藏、木峽、制勝、六盤、石峽、蕭關等七關投降唐朝,這些地方都是在安史之亂后因防務薄弱而被吐蕃侵占的,所以稱“賊州”。當時各節度使收復三州七關的奏章報到朝廷,上下歡騰,各地官員紛紛修表上賀。李商隱是著名文人,當時作為京兆府僚屬,自當為京兆尹捉刀修表。這八句具體地描敘了在京兆府的工作繁雜辛苦和生活困窘的狀況,抒發了仕途不得志的失意心情。
第四節是本段末八句,寫歸隱和憂國思想的矛盾以及跟隨盧弘止來徐的愉快情緒。李商隱早年曾隱居玉陽山學道,此時在京兆府困頓的情況下,又向往當年隱居地了,似乎自己又登上了那高出萬仞青霞之上的舊山,眺望日出東海扶桑的美景。然而,李商隱畢竟是個熱血滿腔的詩人,盡管玉陽山的白道青松歷歷在目,不勝向往,他還是憂念國事,愛戀君王,終于沒有離闕而去。就在此時,聽說盧弘止為徐州節度使,象戰國時燕昭王那樣筑黃金臺招賢,自己在長安挺身東望徐州,不禁眼前閃亮,心地開花,于是決定要象東漢末王粲跟隨曹操那樣,吟唱“從軍有苦樂,但問所從誰”的《從軍行》,不再學陶淵明那樣棄官歸隱賦《歸去來兮辭》。后四句寫追隨盧弘止來徐州的歡快情緒真是筆飛墨舞,酣暢淋漓。實際上前四句寫向往隱居正是為后四句參加徐幕的快樂心情作反襯,正如田蘭芳所說:“一縱一收,攬入本題。”這第二大段從初次相見到如入徐幕,將自 己與幕主的交誼和盤托出,首尾呼應。
第三大段主要贊美同僚和祝頌幕主,并抒寫自己的性格和抱負。徐州古稱彭城,“彭門” 即指徐州。據 《舊唐書·盧弘正(止) 傳》 記載,盧弘止善于整肅軍紀,“在鎮期年,皆去其首惡,喻之忠義。訖于受代,軍旅無嘩。”可知“彭門十萬皆雄勇,首戴公恩若山重”當是實情。接著四句,贊四位同僚。“廷評”,指大理評事,朝廷掌管決斷疑獄的官員,唐代節度使幕僚多帶京官職銜,如杜甫入嚴武幕時曾帶檢校工部員外郎,這里指帶大理評事職銜的一位同僚。“日下”,指京城。“握靈蛇”,即“握靈蛇之珠”。曹植《與楊德祖書》: “人人自謂握靈蛇之珠。”比喻掌握寫文章的訣竅。此句意謂大理評事君早就以善文而聞名于長安。書記,指節度使幕僚掌書記。“眠時吞彩鳳”,用羅含典故,據《晉書·文苑傳》 記載,羅含晝臥,夢見彩鳥飛入口中,后來文思日新。此句意謂幕府掌書記文思敏捷、辭藻新穎。這兩句贊兩位同僚的文才。“之子”、“夫君”在《詩經》、《楚辭》 中常用作對人和神的美稱,此處用以對鄭、裴兩位同僚的美稱。《晉書· 何無忌傳》 記載,桓玄云: “何無忌,劉牢之甥,酷似其舅,共舉大事,何謂無成!”又《謝安傳》記載,謝安很看重外甥羊曇的才干。詩中的“何甥謝舅”,只是說鄭、裴兩位同僚都是象何無忌和謝安那樣杰出的將帥之才,與姓氏無關,似亦未必有甥舅關系。這兩句贊兩位同僚的武略。接著兩句總說四位同僚官品不高,只是穿青袍的八、九品或執竹木白手板的六品以下官員,但都是當代極杰出的人才,在這幕府中就象碧池中的紅蓮爛漫盛開。紅蓮用庾杲之典故,據 《南史·庾杲之傳》 記載,庾杲之入王儉衛軍府為長史,蕭緬寫信給王儉云:“庾景行(杲之字)泛綠水,依芙蓉,何其麗也!”當時人稱王儉幕府為蓮花池。后人稱幕府為蓮幕,即源于此。這里是說四位有杰出才能的同僚來到徐幕,正是英雄有用武之地,各得其所。以上八句可為一節,贊美同僚和幕主。
最后一節八句,又可分兩個層次。前四句為一個層次,說自己生性粗疏,本不夠資格在幕府稱數,但卻有當年諸葛亮隱居隆中哀吟 《梁父吟》那樣的抱負,也有象晉代謝尚在廣眾之前衣幘而作鴝鵒舞那樣的豪放氣概。依仗幕主的憐愛而作風橫行闊視不受拘束,發狂起來筆力竟如牛弩一般雄健。這四句細致地描繪了詩人自己的粗放性格和不平凡的抱負,字里行間流露出幸遇幕主知己的得意之感。后四句又是一個層次,借酒祝盧弘止長壽。自己和四位同僚按禮數當常隨在幕主周圍,相信幕主總有一天會立功歸朝輔佐君王。盧家已出幾位宰相,盧弘止定當再為相門出相,光耀青史。這是祝賀語,但卻是作者由衷之言。錢木庵云:“贈同舍而以祝府主終,以見知之感同也。”說得很有見地。
全詩以歌頌盧弘止、贊美同僚以及與自己的交誼為主,以詩人的經歷為副,兩者緊密結合。先寫來幕,繼而層層追敘,末寫贊頌,敘寫有序而又錯綜變化,層次分明而又有波瀾。詩中雖有許多典故,但卻并不晦澀。詞語豪邁鮮妍,文字恣睢流暢。田蘭芳云:“傲岸激昂,儒酸一洗。”從全詩豪邁的風格看,確有高適、岑參用七言歌行抒寫從軍生活的盛唐氣息。這在李商隱的詩歌中是極為少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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