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
清溪十里幾多盤,收束將窮卻放寬。
山要攔人攔不住,側身讓過乞人看。
這是一首寫景抒情詩,寫了詩人暑夜泛舟姜詩溪的動人情景。
這首詩意象鮮明,虛實結合,既寫出了小溪的曲折幽深,時窄時寬,又通過泛舟人的感覺,把山巒層疊的景象盡寓其中,情趣盎然。前兩句是實寫詩人的直覺。首句先將曲折盤旋的溪流展現在人們眼前,在夜色中更顯得幽幻莫測。“十里”謂溪流之長;“幾多盤”喻溪水環山而走。詩人泛舟溪中,心曠神怡,自得之情,溢于言表。二句寫小溪由狹窄到寬闊。舟行將盡,隨著清溪的逐漸“放寬”,詩人此時的緊張心情也好像頓然若釋。后兩句虛寫詩人的感覺。三句由“泛”而來,詩人作巧妙的構思,選取了小溪穿繞于山中,為泛舟設下了一大障礙。然而“山要攔人攔不住”,用擬人化的手法來寫山,形象感很強,仿佛大山特意為人而設似的。四句從大山“側身讓過”,寫詩人悠然自得的心境。在詩人看來,只不過是“乞人看”而已。讀者由此領略到詩人駕著小舟驚險而下的喜悅心情,與李白的“輕舟已過萬重山”有異曲同工之妙。詩寫的對象是姜詩溪,但在很大程度上它又是表現了詩人自己。詩中用“幾多盤”形容清溪,不光是造意比較新奇,而且在詩人審美意識活動中也反映了他的精神氣質和追求。如果我們聯系詩人的經歷來作進一步探究的話,不難體味到隱含在詩中的另一層意義。它告訴人們,盡管路途多么曲折,且有大山阻擋,但也阻攔不住歷史向前發展的潮流。
這首小詩的語言樸素自然,沒有鑿削雕飾,給人的感覺是清新明快的。寫溪、寫景,生動曲折,景中有情。詩中沒有華麗的辭句,就風格而言,純如一幅水墨山水,卻又是任何丹青妙手描不成的,因為抒情中包含了敘事,寫景中揭示了心理,可以說是借景敘事,意永情豐。詩里描寫了同一時間片斷里的兩種景象:一是清溪的曲折回環;一是大山的含情回首。從跳動的景物描寫中,透露著人物的感情心理變化,由泛舟初時的驚異感情到“將窮”時闖過險關后的歡樂之意。全詩明白如話,平易暢達,詩風質樸自然,寫得輕松活潑,明朗愉快,不僅景中含情,而且景中寓理,既有理趣,又有詩味,能夠引起人們許多聯想,從而給人以哲理的啟示和精神的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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