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宴瓊林牡丹》詠牡丹詩鑒賞

黃裳

已覽遍韶容，最后有花王，芳信來報。魏妃天與色，擁姚黃、去賞十洲仙島。東君到此，緣費盡、天機亦老。為嬌多、只恐能言笑。惹風流煩惱。莫道兩都迥出，倩多才、吟看誰好。為我慘有如花面，說良辰欲過。須勤向、雕欄秉燭，更休管、夕陽芳草。算來年、花共人何處，金尊為花倒。

本詞上片描畫了一個牡丹花的王國，仿佛把我們帶入了一個五彩繽紛、目不遐接的牡丹花園。在明媚溫馨的春光即將逝去，作者已經(jīng)看遍了各種花草芳顏的時候，牡丹這位“花王”才姍姍而來。因為“群花中以牡丹為第一，故世謂牡丹為花王”(見《春暉堂花卉圖說》卷三牡丹條)。你瞧，她不開則已，一開就壓倒群芳。那鮮紅似火的“魏妃”花自然生成的天姿國色，她好象在簇擁著金燦燦的“姚黃”花，在觀賞各種色彩、各種姿態(tài)的姐妹們。乍一看“魏妃天與色，擁姚黃、去賞十洲仙島”三句好像是描繪一位貴妃在華美鑾輿和眾嬪妃的簇擁下到仙境去觀光，實質(zhì)上是在說各種牡丹花爭奇斗艷、交相輝映的景象。牡丹花是個姐妹眾多的大家族，按花色可分為紅、紫、黃、白、緋、碧六類，按品種則多至近二百種。所謂的“魏妃”當是指一種叫“魏花”或“魏勝”的紅色牡丹?！耙S”是一種黃色牡丹，在同類中名列第一?！笆蕖眲t是許多稱“某州”花的概稱，如黃色類中有“丹州黃”，紅色類中有“青州紅”、“汝州紅”、“延州紅”、“丹州紅”，紫色類中有“陳州紫”等。如此看來，這三句詞語意雙關，既描寫眾多品種的花朵竟相開放的景象，又以貴婦人游仙洲烘托出牡丹花華美富貴的特征，十分貼切而又有情趣。

“東君到此，緣費盡、心機亦老”三句緊承前意，春神由于用盡全部精力來打扮牡丹而使自己容顏衰老了。這句詞在贊美牡丹之美冠絕群芳的同時，也暗示出她是在暮春季節(jié)里開放的?！盀閶啥唷比湟詳M人的手法夸贊牡丹之嬌媚以虛結上片。大意是說，因為她太嬌美多情了，真怕她能出言講話而惹那些風流才子們的煩惱。

下片由實轉(zhuǎn)虛，抒發(fā)對牡丹花的熱愛與留戀之情?！澳纼啥煎某觯欢嗖拧⒁骺凑l好”三句當是詩人以黃色牡丹為貴，又以此暗合自己的名字，所以才自擬黃花口氣說，不要說“紅都勝”“紫都勝”這兩種紅色的花朵特別出眾，請那些有鑒賞能力的高才們來看看到底是誰最姣好吧。其實這句詞中也含有作者自矜才貌超群的意思在內(nèi)。下文便把自己與牡丹聯(lián)系起來，因為我看到牡丹盛開的景象，知道綺麗的春天就要逝去了，心情不免有些慘然，所以才“須勤向、雕欄秉燭，更何管、夕陽芳草?！敝粦撟ゾo時間，經(jīng)常到圍著雕欄的花苑中觀賞那絢爛芬芳的牡丹花，那怕是夜晚也要秉燭而行，更何況是夕陽普照的傍晚時節(jié)呢?良辰易過，美景難逢，等到來年的時候，人不知又到哪里去了，牡丹花不知又為誰開放，所以今日姑且對花飲酒，讓那金樽為花容玉貌而滿斟盡傾吧!

本詞描寫牡丹的群體形象，為我們描繪了一個五彩紛呈、姹紫嫣紅的牡丹花的王國，色彩鮮明。詞中又巧用比擬與雙關的手法，把牡丹花寫得極富人情味?！拔哄比浼赛c出各種顏色的牡丹花名，又虛擬貴婦簇擁精美儀仗游仙島的境界，極其符合牡丹花的特征，確是傳神妙筆，韻味雋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