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出的是氣

〔西班牙〕貝克爾

嘆出的是氣，歸到大氣里

眼淚是水，歸到大海里

告訴我，女郎！你可知道

忘卻的愛情歸向哪里？

（李文俊譯，選自《外國情詩選》）

【賞析】

“氣”或“眼淚”都有所歸宿，意味著那種感傷終將解脫，可是由此所見證的“忘卻的愛情”，似乎永遠地延續下去，失戀的痛苦于此可見一斑。

感傷有期痛無期。本詩的審美透視正是從有期/無期的感傷對比中，抓住了感傷至深的悲慟力量，從而明確無誤地點明——抒情者所正視的失戀情感體驗特性。第三句陳述方式陡然轉變，是抒情者創造智慧進入本詩構造的標志。

對“女郎”的發問態度可從兩個方面理解：一是服從本詩的構造需要，使得第一、二句平直的陳述改換門庭，卻又自然而然地延伸到情感體驗的感知空間，完成那種對比性的陳述意義積貯轉換；二是透過“女郎”見之于失戀置之可否的體認方式，襯現出失戀者為此忍受的劇烈的精神痛苦，本詩所關照的失戀無疑是一種絕望的呼號，刻骨銘心的單相思。

如果將所表現的意味充分引申下去，讀者首先接觸到一重存在絕望的景觀，其次發現的是無望掙扎的生命律動意志；本詩以“聲音”的藝術統攝方式上升到存在之感性混淆云霄，傳達著人精神深層騷動的呼聲，是緬懷的痛苦，也是清醒的絕望。

（劉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