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員

〔西班牙〕阿貝爾蒂

“妹妹，把頭巾給我，

因為我的傷勢嚴重。”

“告訴我，你要什么顏色，

橄欖綠，還是玫瑰紅？”

“我要那塊繡花的頭巾，

在它的四個角上

繡著你的心。”

（趙振江譯，選自《陸地上的海員》）

【賞析】

這是一首“對話”體的詩。

對話的雙方顯然是一對具有戀情的男女。如果將詩理解為一種戀情經驗的披露，也未嘗不可，問題就在于對話的雙方巧妙地隱去，角色不明，對話的性質因而不見得屬于經驗事態的審美透視；對其所蘊含的一重人生體驗況味的索取占有，似乎才是解讀的唯一思路。

這首詩毋寧看作為一種存在依戀情緒的最大限度的澄明、解構。對話雙方的角色不明，事實上確保了詩體以一總萬的經驗概括意味。詩體的形式結構愈是明朗直觀，讓不同的讀者都看到了他所想象的哈姆萊特，見仁見智，詩創造的智慧散發著更為雋永的審美況味，令人沉湎而不知其所至。

詩的第三、四句應該注意。因為詩的意義生成取決于對話的男方，這兩句為男性的話語所裹取、挾持，是否體現了對話的這一方總之都要保護，在鋼鐵般的森嚴壁壘中似乎才將確證了“這一方”受保護的觀念價值。而一、二詩句，五、六詩句恰恰處于保護者的本就構造位置上，詩性智慧因而現出其陽剛之氣的決斷。只是保護的意指迫于情勢地從對話雙方互為存在為前提，而又共同激勵鼓舞的情況中顯豁，那種決斷的氣魄似乎又有了些陰柔傾向，喁喁私語的情調，存在的依戀情緒所以彌漫于對話過程之上，而顛覆了對話既要明確的共識的隱衷，人之存在的原始態度。詩題“傷員”這個意象不正蘊含著人之存在不適意基本感傷一面嗎？

（劉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