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蘇〕嘉里爾《時鐘》愛情詩鑒賞

〔俄—蘇〕 嘉里爾

我和愛人坐在一塊兒，

兩眼望著她的面龐，

我們密語又歌唱，

我們傾吐著衷腸。

我的愛人真誠地愛我，

對我沒有一點怨言。

她的長長的眼睫毛，

含羞地望著下邊。

愛人有兩道彎彎的眉，

發絲起伏好象波浪，

我的美人兒的秋波，

叫我啊歡欣若狂。

她坐在我的面前，

笑得像明媚的春天，

愛人總是忙著要走——

只有這一點叫我難受。

愛人忙著要回家，

總向那時鐘張望。

她說：“我玩夠了，”

又說：“家里在等我?！?br>
時鐘結著自己的帳，

(誰又去理睬它呢!)

單調的聲響真叫人討厭，

好像教堂枯燥的鐘聲一樣。

“不要離開我吧，”我說。

“還早哪，”我說。

愛人只信任時鐘：

“我該走了! 你自己看看?”

我忍耐不住了，——

一把抓住鐘擺，

讓它不要多嘴多舌，

再也別催我們分開。

“為了我們更幸福，

你應該把時鐘遺忘! ……

不，我們沒有看見——

東方升起了霞光?！?

(蘇杭 譯)

這是一首動人的愛情贊美詩。

愛情真快樂，愛情真美好，這只有熱戀中的愛侶才能體會到。這首愛情贊美詩就是通過一對年輕愛侶互相熱戀的動人場面，贊美愛情的快樂和美好的。

這是一個安靜溫馨的夜晚，正所謂“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一對戀人背著家人偷偷出來約會。小伙子望著姑娘的“面龐”，看著姑娘“長長的眼睫毛”，“兩道彎彎的眉”，轉動的“秋波”，聽著姑娘“笑得象明媚的春天”，怎能不神魂顛倒，怎能不“叫我啊歡欣若狂”。他不由地想讓時鐘停擺，留住這美好時光。但是可憐的姑娘卻心神不寧，不時地打量時鐘，總是“忙著要走”。因為“家里在等我”，耽擱久了，要是被父母責怪，那該多么難為情。小伙子討厭無情的時鐘，唯恐它拆散自己和戀人的甜蜜聚會，便“一把抓住了鐘擺”。然而這天真可笑的舉動，畢竟擋不住時間的疏逝。幸福的時光總是讓人感到短暫，轉瞬間天已破曉，“東方升起了霞光”。詩人發揮奇思妙想，巧設一對熱戀中的情人同時鐘的矛盾，對愛情發出了由衷的贊美。

這首愛情詩在完成愛情主題的過程中，用筆不多，成功地刻畫了兩個年輕戀人的不同性格。姑娘不僅容貌美麗，而且心地純潔，在熱戀中還保留著少女的羞怯不安的心理。她擔心回家晚了，受到父母的責怪，先是對戀人說“我玩夠了”，這不過是耍小聰明，玩托辭的把戲，戀人當然不肯將她放走;接著提出要走的真實理由：“家里在等我”，戀人仍然不予理睬;最后索性以嬌嗔責怪的口吻對戀人說“我該走了，你自己看看(指時鐘)”。沒有任何動作描寫，也沒有任何心理分析，僅僅三句簡短的對話，便維妙維肖地表現出這個少女在熱戀時的神情——有點天真頑皮，又有點嬌嗔作態，以及忑忐不安的心理。小伙子熱情開朗，坦誠直率，無意中又透露出幾分急燥、魯莽。他想留住時間，不讓戀人走開，一時性急，竟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鐘擺”，這種夸張化的舉動，讓人感到這個小伙子既可愛又可笑。詩中這類文字看來平易，細加考較，實乃不可多得的傳神之筆。

這首愛情詩全篇通俗易懂，樸實自然，流暢明快，具有民歌的風格。詩中的一場戀人幽會，從始至終，由戀人之一小伙以陳述的形式娓娓道來，其中有場景的交待，有人物容貌、動作的描繪，有人物的對話，無一不是取自日常生活中的表達方法，不用任何曲筆，不作多余的修飾，明白流暢，樸實無華，別有一種藝術感染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