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弗洛斯特·牧場》經(jīng)典詩文賞析

我要出去打掃牧場的水泉，

我去只把落葉摟一摟干凈，

(也許，還要等到泉水澄清)

不會去太久的——你也來吧。

我要出去牽那一頭小牛犢，

它站在它媽媽身邊，那么小，

它媽媽舔它時它立都立不牢。

不會去太久的——你也來吧。

(江楓 譯)

弗洛斯特詩作的創(chuàng)作特點之一是以成千上萬生長在牧場(農(nóng)場)上的人都熟悉的簡單活動開頭。這首四行詩就是如此。

詩的第一句把打掃水泉這種牧場上所有的人都常見常干的活兒展現(xiàn)在讀者面前，提出一個普通而重要的意象——水泉。水是生命的象征，沒有它，一切都不能生存。水泉的意象使讀者聯(lián)想到牧場土地肥沃、水源充足、林木蔥茂，牧草萋萋、牛肥馬壯的興旺景象。牧人要去把滿是落葉的水泉打掃干凈，等到泉水澄清，以備牧群飲用。這一活動簡單而平凡，但卻抓住了牧場的關(guān)鍵。試想牧場如果沒有水泉，或者有的只是污染了的水泉，后果會是怎樣的呢?第二節(jié)用牽牛犢這個簡單活動開頭。小牛犢的意象發(fā)展了水泉的意象。水泉使牧草茂密鮮嫩，鮮嫩的牧草養(yǎng)肥了牧群， 膘肥體壯的牧群又養(yǎng)育了下一代——小牛犢。小牛犢是牧場興旺發(fā)達的標志，是生命延續(xù)的希望，它暗示了牧場的光明前景。 第七句中的“舔”字把母牛對小牛犢的深情厚愛描繪得淋漓致盡，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

牧人要去水泉把落葉摟干凈。什么時候樹葉才會落呢?當然是秋天。現(xiàn)在，樹葉飄飄灑灑地落滿了水泉，這表明已是深秋季節(jié)。牧人等泉水澄清是為了讓牧群來飲水。牧人一般是在傍晚把牧群關(guān)進圈之前趕它們?nèi)ワ嬎?由此可見，當時已近黃昏。樹葉使人想到樹林，落葉使人想到秋天，牛犢使人想到牧群。水泉使人想到牧群賴以生存的物質(zhì)基礎(chǔ)，打掃水泉和牽牛犢使人想到牧人的全部工作。詩人在這里使用的是他慣用的創(chuàng)作技巧——提喻法，即以部分喻整體的方法。幾個典型的意象，幾句簡潔的語言，就向讀者描繪出一幅生動的晚秋牧場圖。

為什么牧人不會去得太久呢?因為當時已近黃昏，夜幕很快就要籠罩整個牧場，他就要把牧群趕回圈里。從另一層意思上講，當時已是深秋，冬天就要到來，他很快就要把牧群趕離牧場，回到家中。所以，他不會去得太久。秋天是收獲的季節(jié)，豐收的果實令人心醉。牧人的牧群已養(yǎng)得膘肥體壯，并且有了很大發(fā)展。他對自己一年勞動的收獲感到高興，希望來人去觀賞他的牧群，去欣賞牧場晚秋景色，去分享他勞動的喜悅。 “你也來吧。”這一句既充滿熱情，也充滿驕傲和自豪。

這首四行體詩原文采用五音步、抑揚格和abbc韻腳，以純樸、自然的語言表現(xiàn)出詩人對自己親身經(jīng)歷過的新英格蘭牧場生活的強烈熱愛和贊美。但是，詩人對感情的表現(xiàn)是克制的，因此給人一種清新、淡雅和樸實無華的感覺，但讀起來卻意境深遠，余味無窮。

(樊高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