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圖①

韋莊

名句：無情最是臺城柳，依舊煙籠十里堤。

【導讀】

韋莊（836—910），字端己，長安杜陵（今陜西西安東南）人，被稱為唐代最后一位詩人。他所留世的作品不多，《金陵圖》是他的代表作。韋莊的《金陵圖》作于公元907年，這時的長安已被朱溫所破，唐哀帝李柷南逃，唐朝已近滅亡。那時代的文人墨客以忠君愛國為主導思想，韋莊作《金陵圖》以留戀的情緒哀嘆曾經盛極的大唐王朝。

【原詩】

江雨霏霏江草齊，六朝如夢鳥空啼②。

無情最是臺城柳③，依舊煙籠十里堤。

【注釋】

①金陵：今江蘇南京市。本詩題又作《臺城》。②六朝：指吳、東晉、宋、齊、梁、陳。空：枉然。③臺城：一名苑城，在南京市玄武湖邊。

【譯詩】

江上細雨霏霏江岸的小草茵茵如碧，

轉眼六朝如夢幻只有鳥兒空自悲啼。

最無情義的就是那臺城邊的楊柳樹，

它依舊在招煙惹霧籠罩著十里長堤。

【賞析】

《金陵圖》全詩寫景，以江雨、江草、江鳥啼叫和臺城堤畔的煙柳，構成了一幅水墨畫。暮春時節，江雨霏霏，江草長齊了，鳥兒在什么地方婉轉啼鳴，金陵的山水依然。歷經六個朝代所筑起的歌榭樓臺，其脂粉水將秦淮河染成胭脂的顏色依舊，但繁華的六個朝代已成歷史。詩人以此聯系時下即將滅亡的大唐，不禁潸然淚下。然而最使詩人悲憤的還是臺城的煙柳。詩人遙望臺城堤畔的煙柳，依舊是那般蔥蘢而嫵媚，多么無情而又何其可嘆呀！

全詩音律純正，朗朗上口，詩意雋永，情感充沛。尤其“無情最是臺城柳，依舊煙籠十里堤”兩句，寫景物多情，實是無情。如落花有意，卻隨水流走，道出詩人雖悲憤卻又無奈，真是“人世間幾回傷往事，山川依舊枕寒流”，詩人將一種悲憤之情寫到極致，從而使這首詩成為歷世傳誦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