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無寸草

雪峰義存

萬里無寸草，迥迥絕煙霞，
萬劫長如是，何須更出家？

《雪峰義存禪師語錄》卷下，

卍續藏第一一九冊頁九七二上

【白話新唱】

悟道的人沒有任何可執著的事情
就好像放眼望去
萬里之內沒有半株野草
遼闊空寂，連一絲煙霞也無
而這是宇宙的真相
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你只要明白就是了
何必非出家不可？

【分析與鑒賞】

出家是人類生活形態的一種，沒有絕對的好，沒有絕對的壞。出家不見得就會開悟成道，不出家也不見得就不能得到成就。舉個明顯的例子，當年，六祖慧能還沒出家即已大悟，他是在悟后潛隱十五年之后，才現身弘法，這時候才剃度的。

雪峰義存是出家人，由出家人口中說出“何須更出家”的話，值得深思。雪峰義存是一山之主，他在僧團里看到太多人出家修道，卻不能成就者十常八九。出家不是開悟的保證，萬一出家日久，忘失當初的熱誠，反而成為“不敬業的專職修行人”。古德說過：“施主一粒米，大如須彌山，今生不了道，披毛戴角還?！闭f不定，出家反而是淪落的快捷方式。

讓我們以人的觀點來看出家人，相信以法為師的出家人也會喜歡人們這么對待他們，無須過分的期待，也無須非理性的偏見。

這首詩里，“萬里無寸草，迥迥絕煙霞”，是著重于“一法不立”的“法性本空”的描述。這種境界就像《般若心經》所說：“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

沒有先認識宇宙的本質是空的，就很難完全投入宇宙森羅萬象的美麗與豐富。正如，未曾歷經滄桑的人，不能真正品味幸福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