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調(diào)歌頭·過大散關(guān)

行盡碧溪曲，漸到亂山中。山中白日無色，虎嘯谷生風(fēng)。萬仞崩崖疊嶂，千歲枯藤怪樹，嵐翠自濛濛。我馬汗如雨，修徑轉(zhuǎn)層空。

登絕頂，覽元化，意難窮‍‌‍‍‌‍‌‍‍‍‌‍‍‌‍‍‍‌‍‍‌?‍‍‍‌‍‍‍‍‌‍‌‍‌‍‌‍‍‌‍‍?‍‍‍‍‍‍‍‌‍‍‌‍‍‌‍‌‍‌‍。群峰半落天外，滅沒度秋鴻。男子平生大志，造物當(dāng)年真巧，相對孰為雄？老去臥丘壑，說此詫兒童。

詞一開頭便緊扣題目中的“過”字，由行程進入大散關(guān)寫起：“行盡碧溪曲，漸到亂山中。”“亂山”二字寫出了大散關(guān)所處的周圍環(huán)境。由“碧溪曲”到“亂山中”，路途越來越艱難。以下五句寫行走于“亂山”中所見的景象。“山中白日無色，虎嘯谷生風(fēng)”，從“色”、“聲”兩個方面表現(xiàn)大散關(guān)的雄奇險峻。山高林密，以至“白日無色”，陰森幽暗；山谷幽深，虎嘯生風(fēng)，聞之令人膽戰(zhàn)心驚。“萬仞崩崖疊嶂，千歲枯藤怪樹，嵐翠自濛濛”，對眼前所見景象作進一步描寫，使人有親臨其境之感。“萬仞”二句，對仗工整而有氣勢，極力夸張而不失真實。“崩”、“疊”、“枯”、“怪”四個形容詞用得準確而生動。“嵐翠自濛濛”一句，寫山中云煙繚繞，濃翠欲滴，則使雄偉的景物平添了幾分秀美。“我馬汗如雨，修徑轉(zhuǎn)層空”，筆法意境類似《詩經(jīng)·周南·卷耳》“陟彼崔嵬，我馬虺隤”，回應(yīng)開頭二句，繼續(xù)寫行程：長長的山路直入云霄，行進在這條山路上的馬匹已汗如雨下。艱辛的程度可想而知。

“登絕頂，覽元化，意難窮”，過片承上啟下，由敘事轉(zhuǎn)入抒懷。作者登上山頂，仰觀俯察，心潮起伏，難以平靜。“元化”即“造化”，指大自然的發(fā)展變化。然后繼續(xù)描寫在山頂上極目遠眺，“覽元化”所見的景象：“群峰半落天外，滅沒度秋鴻。”遠處的山峰好像落到天外去了，南飛的大雁不斷從視野中消失。緊接著再表現(xiàn)“意難窮”中的“意”：“男子平生大志，造物當(dāng)年真巧，相對孰為雄？”在大散關(guān)的歷史上，曾留下過許多英雄的足跡：漢末曹操攻張魯，曾自陳倉出散關(guān)至河池；蜀漢諸葛亮曾出散關(guān)圍了陳倉；而宋人陸游中年入蜀任王炎幕僚時，曾與金兵在大散關(guān)一帶對峙，后來寫有“我曾從戎清渭側(cè)，散關(guān)嵯峨下臨賊”（《江北莊取米到作飯香甚有感》）的詩句，晚年還十分懷念這段“鐵馬秋風(fēng)大散關(guān)”（《書憤》）的生活。作者十分仰慕這些古代英雄，希望能像他們一樣干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yè)。這種“平生大志”與眼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相比較，哪一個更雄偉壯觀呢？這一問問得很有氣魄！“老去臥丘壑，說此詫兒童”，想像著自己晚年致仕身退，歸隱山林后，向后輩述說今日的情懷，將會使聽者驚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