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湘江江岸聯句

蕭：

晚靄峰間起，

歸人江上行。

云流千里遠，

毛：

人對一帆輕。

落日荒林暗，

蕭：

寒鐘古寺生。

深林歸倦鳥，

毛：

高閣倚佳人。

……

【注釋】蕭瑜：字子升，又名旭東、一八九四年生。湖南湘鄉人。湖南第一師范學校第三班學生，是毛澤東青年時代的同窗好友。一九一八年春，與毛澤東等一起發起成立新民學會，被推選為總干事。一九一九年赴法國勤工儉學，一九二四年回國。一九二七年后，曾任國民黨政府農礦部政務次長、北京故宮博物館館長等職。后長期旅居國外。一九七六年逝世于烏拉圭。

靄：云氣。柳永《雨霖鈴·寒蟬凄切》：“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歸人：在歸途中的游人。陶淵明《和劉柴?！罚骸盎耐繜o歸人，時時見廢墟?！?/p>

帆輕：帆，風帆。這里借代船只。輕，指船輕便。李白《早發白帝城》：“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荒林：荒野中的樹林。

寒鐘：令人產生寒意的古寺鐘聲。張繼《楓橋夜泊》：“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p>

深林歸倦鳥：陳造《三月初晚晴寄高縉之》，“森林歸倦鳥”。倦鳥，已飛行疲倦的鳥。陶淵明《歸去來兮辭》：“鳥倦飛而知還”。

佳人：古詩詞中常以“佳人”比喻賢德者。杜甫《佳人》：“絕代有佳人，深居在空谷。”蕭瑜在《我和毛澤東的一段曲折經歷》說：“我是否見過毛提到的佳人，我現在也記不太清楚。后面的詩句，我也忘了。”

【譯文】傍晚的云霧在群山中升起，

歸來的旅人駕著小船穿梭于江面之上。

流云飄過，一日千里，

江上的一葉葉輕帆穿梭如織。

日薄西山，

荒林中的光線漸漸暗淡了下來，

古寺里也傳來了空靈的鐘聲。

疲倦的鳥兒在這時返回了密林深處，

高樓上，佳人依在窗邊……

【賞析】據蕭瑜回憶，他與毛澤東在湖南第一師范學校求學時，常常相伴信步湘江岸邊，時而說古道今，談詩論文；時而即景抒情，吟唱酬答。他在一篇回憶毛澤東同志的文章中寫道：“湘江沿岸風光秀美，讓人不禁詩興大發。我在日記本寫了許多詩句。至今我仍記得我和毛在—塊漫步湘江邊做的一首詩的前幾句?！?/p>

這一聯句意境高遠，所描繪的景致優美怡人。云飄千里，晚霞燦爛；峰巒起伏，荒林潛綠；江河浩瀚，輕帆如織；古寺鐘聲，倦鳥歸林；高閣佳人，倚欄眺望。面對如此佳景，兩位青年才子詩興勃發。這首即景之作，語辭淺顯，也不多含深意，卻反映兩位青年思維活躍而敏捷，也反映青年毛澤東在憂國憂民之外的瀟灑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