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算子

詠　梅

驛外斷橋邊①，

寂寞開無主②。

已是黃昏獨自愁，

更著風和雨③。

無意苦爭春④，

一任群芳妒⑤。

零落成泥碾作塵，

只有香如故。

注釋

①“驛外”句，驛站旅舍外殘破不堪的斷橋邊。

②“寂寞”句，默默地開落，無人護理欣賞。“無主”，沒有人護理。

③“更著”，一作“更著”，還加上。

④“苦爭春”，極力在春天里與百花爭艷。

⑤“一任”句，任憑群芳嫉妒。

賞析

這是一首借詠梅花來自我表白的詠物抒懷詞。梅花一直是高潔人格的象征。古代有許多詠梅詩詞，大多是用以自贊或贊人的。

上片塑造了野外梅花的孤獨形象。驛外，說明所詠梅花不是家花，不是野花，而是被人遺忘的花。驛站建在驛道旁，雖有行人通過，卻多在城市之外。驛站外的梅花， 與驛站中的人息息相通，而與世俗的花是不同的。梅花的確切地點，是在驛外的斷橋邊。橋斷路絕，說明沒有行人。于是，梅花只能孤獨地開放，沒有人欣賞， 自然更不會有主人。 自訴到此，梅花足以引起人們的同情了。它卻意猶未盡，又備述遭遇的不幸，黃昏時分還要遭受風雨的摧殘?！耙咽恰?與“更著”上下關聯，將難耐的愁情說得哀哀欲絕。著一“獨”字，更將寂寞的境遇和慘淡的氣氛加重加濃。

下片轉寫梅花的品格。由于意念上的聯接，過片看似突兀，實際上承轉自如。梅花并不想爭報春的頭功，也不在乎“群芳妒”。這里，既有對“春”的態度，又有對“群芳”的態度。在“風和雨”的摧殘下，盡管會“零落成泥碾作塵”，但清香不會消散。這一“香”字，正是全詞的主旨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