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上書讓封

建安元年

【題解】

建安元年（公元196年），朝廷封曹操為鎮東將軍、費亭侯，曹操上書讓封。

【原文】

臣誅除暴逆①，克定二州②，四方來貢③，以為臣之功。蕭相國以關中之勞④，一門受封；鄧禹以河北之勤⑤，連城食邑?？脊π崲蓿浅贾畡?。臣祖父中常侍侯⑦，時但從輦⑧，扶翼左右，既非首謀，又不奮戟⑨，并受爵封，暨臣三葉⑩。臣聞《易·豫卦》曰：“利建侯行師?”，有功乃當進立以為諸侯也。又《訟卦·六三》曰：“食舊德，或從王事?！敝^先祖有大德，若從王事有功者，子孫乃得食其祿也。伏惟陛下垂乾坤之仁?，降云雨之潤，遠錄先臣扶掖之節?，采臣在戎犬馬之用?，優策褒崇?，光曜顯量?，非臣尪頑所能克堪?。（《藝文類聚》五十一）

【注釋】

①暴逆：指的是地方豪強割據勢力及起兵反抗漢王朝的農民起義軍。

②克定二州：初平三年（公元192年），曹操鎮壓了青州的農民起義軍，從而占領了青州。興平二年（公元195年），曹操打敗張邈、呂布等人，平定了兗州。

③四方來貢：為了表示對朝廷的尊崇，各地豪強紛紛向天子進貢。

④蕭相國：蕭何，漢高祖劉邦的重要輔臣，楚漢戰爭時期在關中留守，主要負責糧食補給，支援前線。西漢建立后，蕭何任承相封酇（cuó）侯，食邑兩千戶，父母兄弟都因此受封。

⑤鄧禹：東漢光武帝的大將，先后鎮壓了河北銅馬農民起義軍及河東綠林等起義軍，后任大司馬之職。

⑥考功效實：根據實際考核功績。

⑦中常侍侯：曹操的祖父曹騰。

⑧時但從輦：當時只是皇帝的隨從。

⑨既非首謀，又不奮戟：既不是主要的謀臣，也沒有拿起武器奮戰過。

⑩三葉：三代。曹騰被封為費亭侯，曹嵩、曹操襲封。

?利建侯行師：《易·豫卦》的卦辭。建侯，指的是封諸侯以爵位。行師：出征。

?伏惟：伏著想。故事，下對上陳述自己的想法時的敬詞，多指臣子對君主。

?先臣扶掖之節：曹操的祖父曹騰盡心侍奉皇帝。

?戎犬馬：戎，軍隊。犬馬：下對上的謙卑的自稱。

?優策褒崇：下詔書給予豐厚的獎勵。

?光曜（yào）顯量：得到的人榮譽非常大，到處傳揚。

?非臣尪（wāng）頑所能克堪：不是我這種愚蠢幼稚的人可以擔當的。

【精要簡介】

本文主要寫的是曹操上書讓封。

意思是說，“我”清除暴亂，平定兩州，四方諸侯前來朝貢，皇上認為這是“我”的功勞。蕭何負責糧食、士兵供給，支援前線，因此全家都得到了漢高祖的封賞；鄧禹因為平定了河北，光武帝封給他幾座城池。所以，按照實際情況來說，我的祖父侍奉皇帝左右，既不是重要的謀臣，也沒有什么戰功，卻能夠被封為費亭侯，到我這里已經第三代了，都享受了封爵。我聽說，只有那些有功之臣才應該加官進爵，祖上有大功德的，子孫才能夠吃俸祿。陛下給我豐厚的恩澤，往上是記念我先輩扶持皇帝的職責，其實這都是應盡的責任，又因為我在兵事上奔走而下詔獎勵，這樣的榮耀實在是太大了，不是像我這樣愚蠢的人所能夠擔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