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緣已起

頭陀見寬在他那間簡陋的禪房里睜開眼，窗外漆黑一片，天還沒亮。自從動了下山的念頭，他已經兩晚沒睡著。他眨了眨眼睛，并沒有酸澀的感覺。體內無虛火，下山該不會有大礙。

農歷四月十五到七月十五，結夏安居的日子。他本該在山上安心誦菩薩戒，但小林居士發短信告訴了他那件事，讓他內心焦灼。外界因緣已起，一天不處理，便一天不能安心打坐、誦經、修頭陀行。

他把下山需要的東西從床鋪下取出來夾到《梵網菩薩戒經》里，然后用青色的袈裟把它們包好，連同缽具、“心板”放進背簍。他背上背簍，戴好觀音斗，揣了兩把手電，又從門后拿上竹杖，出了門。

站在門口，他想了想還有什么忘記的。他轉身回屋，從塑料桶里抓了把米出來，撒在院子里。松鼠每天都來，盡管它們喜歡吃他的剩面條，但今天只能給它們撒點米。

他走出“釋子茅棚”，回身用鐵絲把柵欄門扣好。山上的草返青了，牛已被山民們趕上了木香坪，一直要等草枯了才會趕回去。柵欄不關好，這些放養的家伙便會進來糟蹋他的菜地。

月亮的方位告訴他，現在應該是深夜兩點了。他熟悉那方位。月圓時，他常在這時候起身，走兩三個小時的山路，在天亮前趕到雞足山前山的寺院上早課。放光寺、祝圣寺、銅佛殿……前山十幾個寺院的早課他都去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