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才子形式主義傾向表現在哪里
唐代宗大歷年間(766—779),在詩壇上出現了一批有才華的詩人,他們以長安城為中心,彼此唱和,聲名遠揚,文學史上稱之為“大歷十才子”(錢起、韓翃、盧綸、李端、耿沫、崔峒、吉中孚、苗發、司空曙、夏侯審)。十子的詩作當時頗有名氣,今天看來確也不乏佳句名篇,但歷來對他們評價不高,以為有形式主義傾向。
翻開十子各種題材的詩歌,最有形式主義之嫌的當是那些贈酬送別之作。“十才子”大都是些出身寒微而又喜歡作官的人,為了得到引薦,常周旋于王公貴主門下,陪侍燕飲,賦詩唱和,借以施展才華,博得主子賞識。據記載當時郭暖(郭子儀子)和昇平公主(代宗之女)夫婦附庸風雅,常和文人集宴賽詩,而“多在暖之門下”幫閑的“十才子”;每次賽詩出盡風頭,或“李端擅場”,或“錢起擅場”,各自使出平生的作詩本領,去爭奪主人“金帛名馬”的賞賜。試想,這種場合作的詩,怎能有充實的內容和真實的情感呢?王國維說:“詩至中唐以后,殆為羔雁之具矣”(《人間詞話》),這話正點破了十子贈酬詩的特征——投權貴之所好,邀功取寵,置現實的動亂與生民的疾苦不顧,一味歌頌升平,粉飾太平,象“不愁歡樂盡,積慶在和羹”之類,簡直無聊空虛之極。
朋友遠行,分別在即,這本是人的情感最豐富復雜的時刻,此時作詩,也最能感人肺腑,發人深思。然而,對“大歷十才子”來說,送人作詩似乎成了一種例行公事。高仲武《中興間氣集》中說:“自丞相以下,更出作牧,二公(錢起、郎士元)無詩祖餞,時論鄙之。”可見當時送別集宴,請文人作詩贈送竟是一種裝點門面的時髦舉動。以此考察十子的送別詩,有真情實意者少,諛諂敷衍者多,除個別贈送親友之作感情真摯,有現實感和生活感之外,大部分屬內容平庸的應酬之作,且堆滿溢美之詞。錢起《送元中丞江淮轉運》云:“薄稅為天府,輕徭賴使臣。歡沾賜帛老,恩及卷綃人。”而實際上元載是歷史上有名的大貪官,在江淮轉運使任上敲榨勒索,壞事作盡。象這些違背情理,借機討好達官的送別詩,十子作了不少。
總覽“十才子”的詩集,贈酬送別詩幾乎占一半左右。由于他們作詩極喜歡在格律、字句上下功夫,而工巧的結構、優美的詞藻、和諧的聲律,恰好掩蓋了情感、內容的空乏和思想境界的庸俗卑下。“大歷十才子”的形式主義傾向正表現在此。令人嘆惋的是,他們這類詩的不良傾向,不僅影響了自身的文壇地位,還對中唐詩壇產生了消極作用,后人多將“稍趨浮響”的中唐詩風歸罪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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