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無長生,服丹反促死
人的機體由蛋白質構成,隨著蛋白質的逐漸老化,人不可能不衰老直至死亡,而富人和權貴因為有錢又有權,害怕失掉這兩種東西,所以最怕死。為了無休止地享用它,挖空心思、想盡辦法求得富貴和永存,漢代以前人們多用服食、導引、吐納、祈禱諸法乞求不死,東漢末年道家興起,提倡煉丹,煉丹追求兩個重要目的,一則煉成丹藥服食成仙,另則煉成黃金白銀發財,恰恰順應了統治者的心理,雖然這些都是欺人之談。
誠然煉丹術促進了藥物合成化學的發展,十四、五世紀傳入歐洲成為現代化學的萌芽,但是這僅是煉丹術的副效應,真正的企望乃是成仙得道福壽雙全。古往今來吞服丹藥之人不但沒有一個長生不死的,反而誘發暴疾加速死亡。宋張杲《醫說》:“士大夫服丹砂死者,前后固不一。余所目擊林彥振,平日充實,飲啖兼人,居無下,每以強壯自夸,有醫周公輔,言得宋道方丹砂秘術,可延年而無后害,道方拱州良醫也。彥振信之,服三年疽發于腦,始見發際,如粟,越兩日須頷與胸背略平,十日死。”“謝任伯平日聞人畜伏丹砂,不問其方,必求之服,唯恐盡。去歲亦腦疽,有人與之語,見其疾將作俄頃間形神頓異,而任伯猶未知覺既覺,如風雨經夕死。十年間,親見此二人,可以為戒矣。”宋哲宗時殿帥王恩之子,名叫王定觀,有才學能賦詩,年二十八歲,被宋徽宗趙佶封為大官,少年得意,貪酒好色。忽然有一天被皇帝召進宮,皇帝對他說:“朕最近得異人煉成的仙丹,是經過一年多時間煉制成的,吃了可以長生不老,顏色象金子一樣光澤,不妨你試試。”定觀高興得手舞足蹈拜謝恩寵,當即服下去,才到咽喉,頓覺胸中燒灼煩躁、難忍,不一會兒,口鼻發黑象煙熏的一般,皇帝見急忙讓人扶他回家,趕到家里已經不能救治了。宋代王明清《揮塵余話》記有另一事實:丁廣是位老儒生,在保州教書,州郡守將是個武人,州郡通判是皇帝的親戚,這兩人姬妾成群縱酒貪色。有一個老道路過保州郡,自吹活了好幾百歲,能煉大丹,吃了丹可以縱欲無度康健無病,然后飛升成仙。州郡副將把道人請進官衙、按對待教師的大禮服侍道人,選擇吉日良辰壘起丹灶按法煉丹,七七四十九天丹煉成了,粒粒仙丹光亮照人,于是大擺酒宴互相慶賀,然后嘗丹。丁廣聽到這個消息,送了很多禮求道人賞給他一粒金丹來健身養病,道人看了看丁廣,認為他生的是凡人骨骼,不肯給丹讓他服,副將可憐他也替丁廣講情,道人僅給了半粒,丁廣很高興,立刻吞吃下去。過了幾天,州郡守將和通判倆人背上都生了大瘡,道人聞知后便逃了,不久連同副將三個人都暴病而死。丁廣的腰上也生了瘡,他害怕極了,趕快喝地漿水解毒才保全了性命,第二年腰間的瘡又發作,喝地漿水病情緩解,只覺渾身燥熱,入水中洗澡傷口中了水毒,病情加重終于也死了。為此書里最后寫道:“金石之毒有如此者,并書之于此,以為世誡。”
服丹的流弊自漢末至明清千余年間難道無人識破它的害處嗎?非也!因為統治者貪生怕死,好色貪財,妄想成仙得道的欲望促使他們甘愿受到懲罰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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