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再思·[中呂] 陽春曲

涂再思

皇亭晚泊

水深水淺東西澗，云去云來遠(yuǎn)近山。秋風(fēng)征棹釣魚灘，煙樹晚，茅舍兩三間。

【鑒賞】這是一個秋天的傍晚，作者行船途經(jīng)皇亭 (有人認(rèn)為這是杭州“皋亭” 的筆誤)，靠岸投宿。新到一個地方，總不免左顧右盼觀察一下周圍環(huán)境，看看也就罷了，可作者似乎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景致給吸引住了。這地方不算大，也不夠繁華，卻別有一番質(zhì)樸蕭疏的山野情致。放眼看去，遠(yuǎn)近的山巒重疊起伏，一條條小溪歌唱著從山上奔流而下，水隨山勢蜿蜒曲折的變化而時深時淺忽快忽慢，映著天光樹影而明滅隱現(xiàn)。漸暗的暮云被秋風(fēng)推動著跌跌撞撞滾過遠(yuǎn)近的山峰，時而拂去半個山頭，時而吞掉半座山峰。再看水上，船夫正劃得起勁，大概是逆風(fēng)而行的緣故，他劃得還挺艱難 (“征” 字可見)。順著船行的方向看往遠(yuǎn)處，只見灘頭的垂釣者正在淡淡的夕陽下悠閑地等待魚兒來上鉤，他似乎還不急于回家，或許他的家就離這岸邊不遠(yuǎn)。這樣看著，不覺夕陽已轉(zhuǎn)下山隱到山背后去了。暮色越來越濃，林間暮靄繚繞如煙，樹木和山巒已漸漸變得界限不明，一切都在不知不覺中朦朧起來，模糊起來，這時，遠(yuǎn)處那兩三間歪斜低矮的茅草棚里已陸續(xù)亮起了暖暖的紅光。對于困頓的旅人，那無疑是一聲聲溫柔而親切的召喚，剩下的工作似乎就是朝那溫暖的地方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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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么一個尋常的時刻被作者提煉為一篇精巧如畫、頗有情調(diào)的寫景令曲。雖然開頭兩句化用了白居易 “東澗水流西澗水，南山云起北山云” 的詩句，但因與全詩意象融為一體創(chuàng)造了一個完整的意境，所以看不出絲毫挪借的痕跡。鄧玉賓子有 “萬里玉門關(guān)，七里釣魚灘” 的句子，這里的釣魚灘和東漢隱士嚴(yán)子陵垂釣的七里灘是否有某種關(guān)聯(lián)，我們姑且不論，像皇亭這樣的地方，別說是避世隱居，就算讓紅塵中奔波的匆匆過客偶爾看上一眼，也會攝取一份難得忘懷的寧靜與安閑。而這，不也足夠慰藉半世人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