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燧·[中呂] 醉高歌

姚燧

感懷

岸邊煙柳蒼蒼，江上寒波漾漾。《陽關》 舊曲低低唱，只恐行人斷腸。

【鑒賞】 這是與情人話別的小令。此曲寫得情意纏綿，親切自然。

首先用典型的自然環境點明送別的時間與地點。堤岸上楊柳依依，在淡淡煙霧的籠罩下，顯得青翠蒼莽。江面上微風吹拂，波光粼粼，略帶一絲寒意。這表明送別的時間是深秋，送別的地點是江邊。與此同時，這兩句還隱括了柳永“楊柳岸、曉風殘月……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雨霖鈴》)的意境和周邦彥 “長亭路，年去年來，應折柔條過千尺” (《蘭陵王·柳》) 的情思。折柳送別，是唐宋以來形成的傳統習俗，因而楊柳樹下也就成了送別親人的地方。這對情人站在楊柳樹下，相對無言，難舍難分。那女的折下一枝柳條，深情地遞到男的手上，以作為臨別的紀念，愛情的信物。接著他倆的目光一齊投向江面，更增添了惜別之情，因為這江上正是起程的出發點啊!

末尾兩句是寫分別時的低沉情緒。那男的上船之后，船兒就急速地向遠方駛去。那女的目送小船遠去，不禁潸然淚下，喉頭哽咽。她望著茫茫江水，情不自禁地唱起了 《陽關》 舊曲——

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這歌聲婉轉而深沉，唱出了她無限的離愁與別恨。這《陽關》 舊曲本是唐代王維《送元二使安西》 的詩篇，后入樂府，以作為送別的歌曲，難怪唱起來如此動人心弦，催人淚下。那男的在船上隱約聽到這低沉而哀怨的歌聲，連忙回頭凝望江邊。他想，心上人低低地唱這首 《陽關》 舊曲，定是怕自己聽到后會增加羈旅的愁思，引起行人的斷腸。好一個善解人意的多情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