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呂·普天樂 吳江八景(選二)·垂虹夜月

玉華寒，冰壺凍。云間玉兔，水面蒼龍。酒一樽，琴三弄，喚起凌波仙人夢。倚欄干，滿面天風，樓臺遠近，乾坤表里，江漢西東。

江蘇吳江縣東有垂虹橋，共有72個橋洞，橋上有垂虹亭。“垂虹夜月”是吳江八景之一。這首小令寫秋夜在垂虹橋上游樂時的感受，抒寫了文人超然物外的雅興和情懷。

開頭寫景用了兩組對句。第一組對句“玉華寒，冰壺凍”是寫月色的。“玉華”即玉之精華，晴朗的夜空里，懸著一輪圓月，像一塊給人以寒意的玉璧。“冰壺”也是形容月亮的皎潔的。冰壺常用以喻月，因為明月在上，它的清光彌漫于全景，所以寫垂虹夜月，先寫明月是比較得體的。第二組對句“云間玉兔，水面蒼龍”，月、橋合璧，構成“垂虹夜月”的完整景色。“玉兔”借代月，與“蒼龍”借代橋，構成極為工巧的對仗。

以上述境界為背景，“酒一樽”三句展開了人的宴賞活動。月光如水的世界，飲著醇酒，彈起瑤琴，更覺得超然出塵，似乎會有仙女從中凌波而出。此用唐明皇凌波池畔遇龍女的典故，寫出了人飄然欲仙的精神感受。

如果說曲的前半首使人在審美感受上覺得過于空靈纖柔的話，“倚欄干”以下則天風突起，注入沉郁浩渺之氣，使全曲在氣格上得到調整。在這樣的月夜里，憑欄仰面，覺得有天風撲來，一下子把人的思維引向無際的自然界和感覺之外的茫茫宇宙，眼前高高低低的樓臺建筑，映著清冷的月華，顯出剪紙似的輪廓，人的精神世界也和這個琉璃世界中的天地江河融為一體而物我相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