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調·水仙子 重觀瀑布

喬吉

天機織罷月梭閑，石壁高垂雪練寒。冰絲帶雨懸霄漢，幾千年曬未干。露華涼人怯衣單。似白虹飲澗，玉龍下山，晴雪飛灘。

喬吉這首小令，是他諸多嘯傲山水之作中的一首杰作。他通過種種瑰奇美妙的想象、接二連三的博喻和無比驚人的夸張，把瀑布的壯麗景色形容得淋漓盡致。

他一下筆，就想落天外，說：青天作為織布機，明月作為織布梭，布已織好而機停梭靜;只見從石壁高處筆直垂掛下一幅雪白的寒光閃閃的素絹。這是從“瀑布”的“布”字設想，突出其大、其高、其白、其寒的程度，形容它絕非人工所能及，而是大自然創(chuàng)造的奇跡。次句承“織罷”、“梭閑”而來，對瀑布進行正面的描寫： “石壁”寫瀑布依托的對象是壁立千仞的石崖; “高垂”寫瀑布傾瀉的氣勢是那樣高居壁頂飛流直下;“雪練”寫瀑布整個的形象有如一匹雪白的生絹; “寒”則寫出由“雪”而生的冷意。其中“練”字與“織”字緊密相扣，全由“布”字派生而來，極其生動地畫出了瀑布的全貌，奠定了全曲豪邁雄奇的基調。

下面又從不同的角度加以分寫。“冰絲帶雨懸霄漢，幾千年曬未干。”直承“高垂”二字，進行夸張已極的刻畫。“露華涼人怯衣單”，寫瀑布給人之“寒”意。“露華”，露水，指瀑布飛濺之水花; “華”即“花”。“涼”再次點明“寒”; “怯”則暗暗扣著“練”; “人”當然指自己而言。更用“似白虹飲澗，玉龍下山，晴雪飛灘”，將“石壁”、“雪練”再作淋漓盡致的刻畫，一連打了三個比方，多方面、多角度、多形態(tài)地進行描寫和襯托，終使瀑布本相畢現。有人稱道作者是曲家之李白，如果單從雄奇豪邁的浪漫主義色彩來看，確實有點相象;但在表現手法方面，喬吉卻終究不失曲家之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