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調·水仙子 尋梅

喬吉

冬前冬后幾村莊，溪北溪南兩履霜，樹頭樹底孤山上。冷風來何處香?忽相逢縞袂綃裳。酒醒寒驚夢，笛凄春斷腸。淡月昏黃。

這是喬吉借描寫“尋梅”的情景來抒發失意心緒的一首著名的小令。當作于隱居杭州時。

本曲落筆突兀，有如青峰劈面而起，猛然將立冬前后的幾個村莊、小河南北踏霜而行的一雙鞋子和西湖孤山之上的樹梢樹根推送到讀者面前。三句之中，沒有一個動詞，只羅列出三種景象，卻暗暗以“尋”字為線索，將它們由大到小、由遠到近地勾連成一個個動景。在句法上，連續三句構成鼎足對，每一句之中，又以“冬前”和“冬后”、“溪北”和“溪南”、“樹頭”和“樹底”構成句中對，使語意一層深于一層，使節奏一句緊似一句。

作者就在寫盡“尋”字、蓄勢已足的筆鋒下，帶出了全曲寫“梅”的警句： “冷風來何處香?忽相逢縞袂綃裳。” “冷風”承接前面的“冬后”和“霜”而來，不僅將作者冒著風霜著意尋梅的神貌再加點染，而且與“孤山上”緊密相應，烘托出山勢孤高、寒風自來的境界。“香”則明指隨風飄來的梅花香味，而加“何處”二字，更把香氣襲人、并未見花的情景一筆道盡，而循著香味傳來之處再跟蹤去“尋”，也就盡在不言中。

緊承“尋”到“梅”之后，作者又用“酒醒寒驚夢，笛凄春斷腸”這個極為工整、凄清欲絕的合璧對，來抒發自己賞梅的感受。再用“淡月昏黃”渲染一筆，既巧妙地化用了林逋《梅花》詩中“暗香浮動月黃昏”的詩句，寫盡詠梅之意，更把自己的失意心緒與梅花的凄清動人融為一體，造成一種悠然不盡的意境，從而成為全曲精彩的結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