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呂·閱金經 春晚

張可久

惜花人何處，落紅春又殘。倚遍危樓十二闌，彈，淚痕羅袖斑。江南岸，夕陽山外山。

在這首小令中，作者抒寫了暮春時節思婦惜花懷人的情思。這種情思，通過環境氣氛的創造及她自身的行動容態的描繪表現，給人以如聞其泣、如見其容之感。

作者先從提問發筆，問“惜花人何處”?這平平的一問，表明女主人公即思婦是位多情的“惜花人”，同時也反映了作者對那位感情豐富的“惜花人”的關注、同情。接下去一句“落紅春又殘”，更把作者對“惜花人”的關注、同情點明了。“落紅”，暗喻凋謝了的春花; “春殘”，春天快完了，緊扣題目“春晚”。這一句既是對思婦所處的環境氣氛的烘染，又是她的內心世界的初步透視，是一筆二用，一箭雙雕。

緊跟而來的“倚遍危樓十二闌，彈，淚痕羅袖斑”三句，是正面刻畫她惜花懷人的行動及意態。“危樓”，高樓; “彈”，指落淚，俗語有“男兒有淚不輕彈”之說; “羅袖”，由綾羅裁成的衣衫的袖子。“倚遍”句，實際上是對起句提問的回答，意謂此暮春時節那位思婦哪能不黯然神傷呢?以致“淚痕”印在“羅袖”上，顯出斑斑點點一片了。“彈”這一獨字句是點，“淚痕羅袖斑”則為染，采用如此點染寫法便把思婦吞聲飲泣的容顏作了描繪。

結句“江南岸，夕陽山外山”，如此寫景句，不僅寫出了遠遠的山外山上太陽欲墜未墜時刻的無限好的美景，同時更烘托出了思婦凝望情郎直至日落時分還不見歸來而感到無可奈何的心緒。這一寫景句，也是抒情句，二者“妙合無垠” (王夫之《姜齋詩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