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鶯兒》言情贈友詩歌
懷所思
墻外轆轤鳴,似轔轔車馬聲,高軒恍忽臨荒徑。試披衣起聽,待抽身出迎,多應是佳客乘詩興。憶交情,逢時對景,獨自立中庭。
馮氏散曲,以魄力雄渾、意象蘊藉著稱明代,時人譽之為曲壇辛棄疾。與當時散曲多寫男女情長的風尚大不相同,這首小令頗能反映其意象蘊藉的一面。
整個小令分為三個層次。
第一層為前三句。起首一句寫聽覺: “墻外轆轤鳴”,宋周邦彥詞: “月皎驚烏棲不定, 更漏將殘, 轣轤牽金井。 ” (〔蝶戀花〕 《秋思》 ) 寫更殘時候事。馮氏這首小令中 “轆轤”一詞所表時間蓋與周詞相同。都指早晨人靜時。此時,早起的人汲水,轆轤聲在清晨的寧靜中使作者感到格外清亮。這一句為寫實。下句 “似轔轔車馬聲”,則是聽覺的幻化,是以實寫虛。在恍惚飄逸的幻覺中,主人仿佛感覺到車馬轔轔,來到通往自己居室的路上。所謂軒“高” ,徑 “荒” 皆喻主客雙方的高潔,為象征法。屈原 《離騷》 : “高余冠之岌岌兮,長余佩之陸離?!?a href="http://www.tenkaichikennel.net/shiji/taoyuanming/" target="_blank" class="keylink">陶淵明 《歸去來兮辭》 :“三徑就荒 松菊猶存?!逼湎笳魇址謥碜郧?、陶。這里乘車來者指所思之人; 居荒徑陋室之中者,指作者自己,正是 “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第一層寫作者自己清晨臥床,忽聞轆轤聲,感而思人。所思何人?卻使人感覺于恍惚之中。
第二層為中三句。假若 “恍忽”中似有人來,僅為感覺的轉移,是幻覺作用,現在卻于以假為真了。“披衣起聽”,三個動作連續做完,是企圖再次證實,是猶未全信,故曰“試”; “抽身出迎”三個動作也連續做完,卻已是寧信其有,不信其無。但畢竟是無,故曰“待”。顯然以假為真,是感情所使。連續描述其六個動作,氣勢連貫,令人感受其懷所思心切之狀。在這種恍惚狀態中,雖不信又欲信,故欲知所來之人。于是,在“試”之后: “待”之時,稍作遲疑,進而推測: “多應是佳客乘詩興”而來。《世說新語》 載,王子猷雪夜訪友人戴安道,乘興而來,興盡而歸。這里是作者推測心目中懷念的朋友乘興而來。照應前句“高軒” 、“荒徑” ,這是神情恍惚的心理因素。
第三層為后三句,為直抒胸臆語。思友心切,以假為真,但于清晨中聽到,原來是轆轤聲嘎嘎作響,恍惚之情頓為若失之感。故于“逢時對景”時,豈能不憶往日之情,想來佳客乃作者志同道合的好友。而現在呢?所思不見,只有獨立中庭黯然傷懷而已!
讀罷這首小令,讀者難免進入那種恍惚的境界之中,去體會那入微的思友的感受。因為,這種感受,這種境界,均為生活化了的,都那么易于啟發人們的生活經驗,給人以一種難以釋懷的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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