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魏王堤》原文與賞析
白居易
花寒懶發鳥慵啼,信馬閑行到日西。
何處未春先有思?柳條無力魏王堤。
這是一首紀遊小詩,約作于元和四年春,時詩人在洛陽官太子賓客分司。魏王堤是指洛水流經洛陽城內的一段堤壩,是當時的一處景區,因曾賜給魏王泰為苑囿,故名。
一般說來,花香鳥語的春季,最為啟人遊興,惹動詩情。但這首小詩卻寫的不是這樣的節候和出遊,而是春寒未退,美景未顯的時候。正因為如此,這首小詩顯示了另種意境,別樣情懷。
詩的起始兩句: “花寒懶發鳥慵啼,信馬閑行到日西。”寫雖已冬去春來,但仍寒鎖大地,那種百花爭艷、鶯聲燕語的春日繁華景象還遠未出現。既看不到一點可以駐足觀賞的春天景象,詩人也只得在長堤上信馬閑行,頗為無奈地銷磨時光。難道春天就這樣一點無蹤影嗎?不,細心而敏感的詩人突然發現了春已到來的跡象,那就是長堤兩旁的柳條,已嫩枝輕拂,給人間帶來了一絲春意。
從全篇詩意來看,這首小詩可以說是一首尋春、覓春詩;在未春之際,詩人已動春思,從而來到魏王堤覓春、尋春。這時雖仍然寒鎖大地,不見花影,未聽到鳥聲,但從已變得柔嫩的柳枝上,得到了春的信息。詩中用“懶發”、“慵啼”來形容花、鳥,用“無力”描寫柳條,都給人一種嬌不勝寒的感覺,但春既已萌動,畢竟是鎖不住的,“何處未春先有思”? “先有思”,略如說先已有了春意,也就是說,春天已在不易察覺中邁動了她的腳步,一個姹紫千紅的繁華春日,畢竟就要來臨了。
這里有詩人的敏感,有春天的微痕,更有對春的預期和期待,在本無春景可寫的記遊中,卻染上了令人鼓舞的春意。“詩以奇趣為宗”(東坡語,見《苕溪漁隱叢話》引),實際也未必盡然。白居易詩向以平淡語寫日常平淡事,但憑著詩人的情懷和敏感,寫得別有意趣,令人喜讀,這首小詩正是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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