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鑒賞·《賀新郎(近聞北虜衰亂)》

近聞北虜衰亂，諸公未有勸上修飾內(nèi)治以待外攘者。書生感憤不能已，用辛稼軒金縷詞韻述懷。此詞蓋鷺鴛林寄陳同甫者，韻險甚。稼軒自和凡三篇，語意俱到。捧心效顰，輒不自按，同志勿以其迂而廢其言。

往事何堪說，念人生、消磨寒暑，漫營裘葛^①。少日功名頻看鏡，綠鬢^②未雪。漸老矣、愁生華發(fā)。國恥家仇何年報，痛傷神、遙望關(guān)河^③月。悲憤積，付湘瑟。

人生未可隨時別，守忠誠、不替天意，自能符合。誤國諸人今何在，回首怨深次骨^④。嘆南北，久成離絕。中夜聞雞狂起舞，袖青蛇^⑤、戛^⑥擊光磨鐵。三太息^⑦，眥空裂。

【注釋】

①漫營裘葛：隨意對待。裘葛：指寒暑的變遷，猶謂一年。柳貫《睡余偶題》：“簡書方厲夢，裘葛屢催年。”

②：頭發(fā)散亂。

③關(guān)河：泛指一般山河。

④次骨：猶言人骨。形容程度極深。《史記·杜周傳》：“其治輿（誠）宣相放，然重遲，外寬，內(nèi)深次骨。”聞雞雞狂起舞：《晉書·祖逖傳》“：與司空劉琨俱為司州主簿，情好綢繆，共被同寢。中夜聞荒雞鳴，蹴琨曰：‘此非惡聲也。’因起舞。”后喻為有志之士奮發(fā)努力之情。

⑤青蛇：亦作“青她”，古寶劍名，亦泛指劍。

⑥戛：打擊。

⑦太息：出聲長嘆。屈原《離騷》：“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

【評點】

劉淮《〈方是閑居士小稿〉序》：悲壯激烈，忠孝之氣，奕奕紙上，不愧之子孫，雖置之稼軒集中，殆不能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