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將軍戰場歌

清風店南逢父老⁽¹⁾，告我己巳年間事⁽²⁾。店北猶存古戰場，遺鏃尚帶勤王字⁽³⁾。憶昔蒙塵實慘怛⁽⁴⁾，反覆勢如風雨至⁽⁵⁾。紫荊關頭晝吹角⁽⁶⁾，殺氣軍聲滿幽朔。胡兒飲馬彰義門⁽⁷⁾，烽火夜照燕山云。內有于尚書⁽⁸⁾，外有石將軍⁽⁹⁾。石家官軍若雷電，天清野曠來酣戰。朝廷既失紫荊關，吾民豈保清風店！牽爺負子無處逃，哭聲震天風怒號。兒女床頭伏鼓角，野人屋上看旌旄⁽¹⁰⁾。將軍此時挺戈出，殺敵不異草與蒿。追北歸來血洗刀⁽¹¹⁾，白日不動蒼天高。萬里煙塵一劍掃，父子英雄古來少⁽¹²⁾。單于痛哭倒馬關⁽¹³⁾，羯奴半死飛狐道⁽¹⁴⁾。處處歡聲噪鼓旗，家家牛酒犒王師。應追漢室嫖姚將，還憶唐家郭子儀⁽¹⁵⁾。沉吟此事六十春，此地經過淚滿巾。黃云落日古骨白，砂礫慘淡愁行人。行人來折戰場柳，下馬坐望居庸口⁽¹⁶⁾。卻憶千官迎駕初⁽¹⁷⁾，千乘萬騎下皇都。乾坤得見中興主，殺伐重開載造圖⁽¹⁸⁾。姓名應勒云臺上，如此戰功天下無⁽¹⁹⁾！嗚呼戰功今已無⁽²⁰⁾，安得再生此輩西備胡！

【解析】這是一首敘事詩。敘述明英宗正統十四年(1449)也先近逼京城，石亨將之擊退的一場戰事。原作聲調激昂，描寫生動，當時頗為傳誦。但敘次缺法，時有敗筆。錢謙益《列朝詩集》附錄此詩，舉其疵病所在，備加詆訶。這里用的是沈德潛《明詩別裁》改本。此詩描寫細膩生動，如“兒女床頭伏鼓角，野人屋上看旌旄。”作者通過這個小小細節的描繪，將老百姓那種驚奇、膽怯的神態顯現出來。作者描繪戰事，不只從正面描繪，而且善于從側面加以烘托，如通過老百姓神態，來顯示戰事的激烈。另外作者還善用比喻夸張的手法，來渲染戰事氣氛，如“殺敵不異草與蒿”，“萬里煙塵一劍掃”，“黃云落日古骨白，砂礫慘淡愁行人”。敘事與議論、抒情相結合，也是該詩比較突出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