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陽多病偶求歡,客袖侵霜與燭盤。
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誰此憑欄干?
此詩,繆鉞先生以為可能“是詩人在睦州所作”。因為他“由黃州遷池州,再遷睦,已經(jīng)三遷了。所以有流轉(zhuǎn)無定之感”。詩的“第一句以汲黯自比。西漢汲黯因為剛直敢言,屢次切諫,不得久留于朝廷,出為東海太守?!嗖∨P,不治事。有一次,汲黯又被任命為淮陽太守,他對漢武帝說:‘臣有狗馬病,力不能任郡事。’但武帝還是要他去”。杜牧用此典,“說出自己出任外郡之不得已”(見《杜牧傳》)。這都是精切可信的。
題為《初冬夜飲》。起句,“多病”與“偶求”是對襯的,足見這種“夜飲”以“求歡”的次數(shù)是極少的。言外之意,乃出于無可奈何而為之。正由于無可奈何,所以就不惜“客袖侵霜”而對此燭盤以飲。與,對、向。第三、四句,正如繆鉞先生所說:“慨嘆屢次遷徙,大有不知明年又在何處之意。”但詩人對此意的表達卻不是質(zhì)直的而是婉轉(zhuǎn)的。他不說明年我在何處,而說誰在此地。蓋“此身非我有”,在封建社會里浮沉宦海的知識分子類皆如此!誰又能自己主宰自己的命運呢?透過一層說,意思就更多了。這也可說是“意深而筆曲”。而著一景語于第二句與第四句之間,恍若“路從天外轉(zhuǎn),云傍馬頭生”,境界別開。梨花不斷飛落,在“砌下”成了“一堆雪”。其潔凈而竟零落如此!可是,詩人瞻念未來,已無心賞詠了。不但如此,還可能覺得一陣陣凄寒襲來非酒力所能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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